什么东西在接近？
柒小绾心中敲响警铃，神色立即变得警惕起来，抬眼向四处张望。
然而周围只有浓郁的雾气，一眼看不到边，能见度或许只有三五米，更远的地方就已经看不见了。
这样的大雾中，就算真有什么变故出现，也很难被及时发现。
因此，她不得不绷紧心神，更加警惕观察四周的动静。
神龙话音落下不久，忽然间雾气开始翻滚，似有细微的破空声由远及近。
柒小绾欲仔细判断破空声从何处来，然而她尚未做出辨别，铺天盖地的黑影就落雨似的从天空中洒下来。
冲到最前面的黑影显出真形，巴掌大小，黑乎乎的，翅膀张开约有一尺长，竟然是一只蝙蝠！
海面上怎么会有蝙蝠？！
“靠！”柒小绾瞳孔一缩，已然来不及躲避了。
她拿起傅天卿的剑，将剑连着鞘举过头顶，快速旋转，转成一扇大风车。
剑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那些蝙蝠撞到她手中的长剑上，被用力甩开，没入雾气之中消失不见。
蝙蝠雨持续了一两分钟，当雨势渐小，最后几只蝙蝠也被柒小绾击飞，雾气中重新平静下来。
“到底怎么回事？”柒小绾忍不住问道，“海面上怎么可能有蝙蝠呢？”
神龙无法回答她这个疑问，且不说它对这片海域的了解不比柒小绾多多少，而且此时，它正为一个新的发现感到震惊。
它唤柒小绾：“你快看下面。”
柒小绾闻声低头，他们距离海面已经很近了，身下的雾气稍微薄一些，因此柒小绾可以看清海面上的情形。
刚才被柒小绾击落的蝙蝠都死透了，有的缩成一团沉入海底，有些张开翅膀，漂浮在海面上。
但令他们感到震惊的，不是这些蝙蝠，而是夹杂在密密麻麻蝙蝠尸体中，一些造型古怪的海兽。
这片海面上，漂浮着数不清的海兽尸骨。
它们当中，有些已经腐烂了，散发着浓郁的恶臭，另一些看起来刚死不久，尸体还保存完好，但死状都非常狰狞，像是遭遇了不可匹敌的巨大灾难，它们甚至来不及反抗，就被杀死了。
柒小绾心一沉，浮现不妙的预感。
神龙也减缓速度，问柒小绾：“还往前吗？”
柒小绾眼神闪了闪，最终，她咬牙：“走，继续往前找。”
金乌跟了她最长时间，虽然她总是欺负那只傻鸟，但在柒小绾心里，金乌占有很重的分量，无论如何，她也要找到它。
神龙能感受到柒小绾的心情，她说要往前继续寻找，它便依言照做。
他们在浓雾中穿行，随着他们往前深入，水面上的海兽尸体也越来越多。
某一时刻，柒小绾清晰地感受到金乌的气息，于是她手往某个方向一指，告诉神龙：“在那边！”
神龙长尾一摆，身体于是往前飞蹿。
一眨眼，横空掠过数丈，浓雾中终于出现一点微弱的金光。
那金光即便是他也熟悉的，正是金乌。
而金乌大概率和玄龟在一起，那么找到金乌，就代表找到了玄龟。
柒小绾欣喜不已，随着距离缩短，雾气变淡，当那团金光渐渐在他们眼前显出轮廓，神龙倏地停止飞行，悬在空中，柒小绾也猛地倒吸一口冷气。
那金色光点的确是金乌，但它身后浮现一座巨大的，小山似的阴影，给人以极大的气息压迫。
金乌看向柒小绾，乌黑的眼珠子泛着淡淡红光，看起来不像友好的神色，反倒充斥着暴戾和杀戮的气息。
柒小绾咽了口唾沫，颤着声唤：“小金？”
她和金乌的契约并未解除，而此刻金乌所表现出来的杀意又不似作假，它的神志被什么蛊惑了。
“小心一点。”神龙提醒她。
柒小绾抿紧嘴唇，牙关磕出血，尽可能冷静地回答：“知道。”
若让她知道，是谁将金乌变成这副模样，她一定要将那作恶之人碎尸万段。
没等神龙靠近，金乌忽然振翅飞起来，二话不说，一道火柱喷向柒小绾。
哗——
神龙甩去一道水柱，抵消金乌喷来的火柱。
它朝后退了一点，并对柒小绾道：“我不能和它战斗，若我跟它打起来，我们就回不去了。”
神龙伤势未愈，体内灵气只够支撑在海面上飞行，如果真要和金乌动手，很大概率造成它伤势加重。
柒小绾攥紧手中之剑，看着远处性情大变的金乌，以及它身后那道山岳似的阴影，她不用猜也知道，那一定是玄龟。
不知道玄龟为什么变得这么大，它为什么不阻止金乌和他们动手？
或者，还有另一种可能：玄龟也被控制了。
柒小绾愤而咬牙。
她听见四周传来古怪的异响，除了金乌之外，还有一些海兽朝他们汇聚过来。
必须早下决断。
“走。”柒小绾当机立断，“我们先回去。”
确认金乌和玄龟都还活着，对柒小绾而言，这一行就不算一无所获。
神龙沉吟须臾，知道柒小绾的顾虑，如今不知金乌和玄龟出了什么变故，周围又有数不清的海兽伺机动手，暂时撤退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等他们养好伤再回来，到时候带傅天卿一起，也好多两分胜算。
就算金乌玄龟被操控了，他们也能强行将它们带走。
现在显然还不具备硬性条件。
神龙当即转身循着来时的路离开，那些海兽发了疯似的跳跃起来，试图阻止他们。
柒小绾怒从心起，唰唰几剑出去，海兽伤的伤，残的残，扑腾不起来了，他们才顺利抽身。
等他们离开这片浓雾，天色已经暗了，不知不觉竟然过去了一整天。
神龙想在夜幕完全降临之前回到小岛，深夜是非常危险的，即便在陆地上，入夜之后凶险性比白天高十倍。
而深海，比陆地还要再高十倍。
即便强大如神龙，拥有悠久而古老的传承，海洋对它而言依然是神秘的，它对它知之甚少。
眼看小岛出现在视野范围，只要再有十息他们就能回到海岸。
便在这时，海面上吹起了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