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漆黑的眸底冰冷至极，眼神一扫过来，让人不寒而栗，就连慕厉深都暗暗心惊。
看到身后刚刚赶来正气喘吁吁的程离，墨景湛薄唇轻启，“那日失火的原因，查清楚了？”
“湛爷，已经查明，是当日大楼内的电线短路了。”
程离想到这几天自己查到的线索，“但是若只是电线短路火势不可能一下子烧那么大，一定有人蓄意放火，但整栋大楼都被烧没了，内部的监控等设备都被损毁，我们搞不清楚他们具体怎么搞的，只在道路监控中发现了有个人当时从里面出来。”
“谁？抓到了吗。”
“已经抓到了，对方不是硬骨头，基本上已经交代了。”
程离说着，便见墨景湛迈起双腿往外走，他连忙亦步亦趋地跟上，“湛爷，您现在要过去看他吗？”
“去。”
墨景湛冷冷吐出一个字。
程离连忙跑上前引路，忍不住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他背后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浸湿，实在是湛爷的气势太过逼人，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他暗暗叹息，夫人走了，湛爷好像变得更加冷酷漠然了。
南城。
沈家老宅坐落在南城最寸土寸金的地界，偌大无比的宅子在这片土地上扎根了近百年，底蕴深厚，势力庞大。
沈宅的书房内，沈顾正坐在桌前处理工作。
忽然，房门被敲响。
他手中的动作一顿，说道：“进来。”
闻言，赵至推门走了进来，冲他颔了颔首，“家主，北城的湛爷醒了。”
“然后呢？”
沈顾知道，墨景湛回过神来一定会有所动作。
“然后他下令彻查了失火的真相。”
说到此，赵至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不过，我们收尾做得干干净净，没有被他发现蛛丝马迹。留下当替罪羊的那人也成功吸引了他的视线，如今已经被墨景湛抓去，相信很快就能吐露‘真相’，家主请放心。”
“好！”
沈顾笑了一声，眼底划过一抹快意。
“就让他去跟自己的父亲斗……不，墨其华在墨景湛面前完全不成气候，说墨景湛与他‘斗’，那可太看得起他了。”
“呵，就让他被自己的亲儿子碾压弄死吧，活该。”
听见这话，赵至的头颅垂了垂，没有搭腔。
沈顾沉吟了一瞬，又问道：“乔绾如今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醒？”
提到乔绾的时候，他的脸色缓和了几分，语气中隐隐透着关切。
赵至答道：“医生说最迟今晚，乔小姐一定会醒。”
一听这话，沈顾站起了身。
他抬脚朝外面走去，边走边说道：“今天的行程都推掉，我没空。”
“是。”
赵至点了点头。
他明白，家主是要守着等乔小姐醒来，在此之前无心处理别的事情了。
与此同时。
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了整座墨家老宅。
“墨景湛！我可是你爸爸！你真想弑父不成？！”墨其华脸色惨白，又惊又怒地瞪着眼前的男人，“你说我放火烧死乔绾，你的证据呢？！”
下一秒，墨景湛便将身后瘦巴巴的男人揪过来，狠狠扔到墨其华的面前。
“证据在此，你还有什么好抵赖？”
他的声音像是淬了冰，听一句便能冻死，“给你一个说遗言的机会。”
墨其华内心一惊，彻底慌了。
他还是了解墨景湛的，一旦说出口的话，就一定会做到。
如今让他说遗言，岂不是代表不打算给他留活路了？
墨景湛难道真的要为了一个女人，就将他这个亲爸爸逼上绝路不成？
他心下慌乱，“你不能动我！”
“遗言说完了。程离，把人绑起来！”墨景湛冷冷地命令道。
墨其华：“？？？”
他怎么就说完遗言了？
程离却不给他反抗的机会，带着人三下五除二地将他制住，用绳子牢牢绑好，摁到墨景湛的面前。
“带走！”
墨景湛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留，抬脚便要离开。
忽然，一道声音从背后响起，“站住！”
墨老爷子拄着拐杖匆匆赶来，看着被五花大绑的墨其华，一时气不打一处来。
“爸！救我啊！这个逆子竟然想弄死我，你一定要帮我！”
墨其华双眼亮了亮，大喊着求救。
“你住口！”
墨老爷子狠狠瞪了他一眼，等他闭嘴之后，墨老爷子才看向墨景湛，叹了口气，说道：“景湛，他是你父亲，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这样对他。”
“我从小便没有父亲，您是知道的。”
“你……”
墨老爷子噎了一瞬。
他还想说什么，墨景湛却率先开了口，“若是您硬要保下他，那我不但没有父亲，也没有爷爷了。”
“景湛，你拿这个威胁我？”
“您也可以这么认为。”
总之，他绝不会放过墨其华。
一时之间，空气陷入安静。
墨老爷子沉默了良久，像是做了极大的心里斗争，最后下了决心。
他叹了一口气，仿佛疲累不堪，冲墨景湛摆了摆手，“随便吧，你把他带走，以后别让他再出现在我面前。”
墨其华做过的事情罄竹难书，他保护的够久了。但总不能护他一辈子。
如今在孙子和儿子之间硬要选择一个的话，他绝对要坚定地站在孙子这一边。
“爸！”
墨其华傻眼了。
他落到墨景湛这个逆子手中还会有好下场吗？
“带走！”
墨景湛视线扫过墨老爷子苍老的脸，眸底的情绪没有丝毫的波动，看到面如菜色的墨其华时，才猛然迸射出几分狠厉。
他转头便大步流星地离开，程离连忙押着人跟上。
“湛爷，我们现在去……”
“北城墓地！”
“是。”
车子飞驰，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北城墓地。
墨其华被押在乔绾的墓碑前，后腘窝被狠狠一踹，他痛叫一声同时跪了下去。
抬头间瞥见墓碑上的黑白照片，他吓得想要后退却被人死死摁住，不由得浑身哆嗦，面色苍白如纸。
“让他跪满三天三夜。”
墨景湛说道：“三天之后，再带回去让他尝尝被大火焚身的滋味。”
“湛爷，这样等于是殺人了……”
“不弄死，只需要烧掉四肢和皮肤。留他一条狗命，送去监狱。”
“是。”
程离背脊又渗出了一层冷汗，想到那个画面脸就白了几分，不敢再继续往下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