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德心中已有预感,但是知道自己逃不过,便作出个笑模样,说道:“陆大人,叫住咱家不知是有何事要吩咐啊?”
陆裕庭不在意的一笑,这笑如同他深黑的眸子一样冰冷,直冻的王成德这般见惯可怕人物的官宦都不禁瑟缩一下,才缓过神来。
“本官以为王公公应该知道。”
陆裕庭的声音不轻不重,眼睛却还一直盯着王成德,高大的身形将背后阳光全部遮挡住,冠玉面隐没在黑暗里,显得幽森可怖。
王成德被对方的气势逼迫的不得不低下头去,小声道:“咱家不知道。咱家向来愚钝,只是现在皇上还在等着咱家过去安排那些小太监小宫女,就不陪陆大人多说了。”
说着便着急忙慌从陆裕庭身边绕着走过去了,肥胖的身体由于剧烈的跑动肥肉乱颤,整个人看着像块烫好的滑嫩软糯的虾滑,颤颤巍巍的。
陆裕庭静静的看了那背影一眼,目光平静的可怕,简直像在看一个死物,仿佛那并不是个会动会说话的活人,而是一具已经躺在棺材里没有人息的尸体。
而一旁的玉柱下,付文宴将这一切看的一清二楚,他知道陆裕庭向来五感比常人更敏锐,于是就远远的站在一边。
所以并没有看清动作,但是从他们的行动和神态当中,可以看出王成德和陆裕庭之间似乎不可告人的秘密,像是王成德有什么把柄在陆裕庭手中。
但是这些都只能算意外收获,他今日来还远不止要这些。
他朝陆裕庭走过去,步伐稳健,虽然年轻,但是已然有几分成熟持重的气度,行走之间,衣摆如云般摆动,如同徐徐流动的湖面。
比方才那老宦官不知稳了多少倍。
陆裕庭早听见声音,于是静立在原地,直到人走近自己了,才开口道:“如果阿宴来是为让我加入太子一党,那我只能说声抱歉了。”
身后的脚步声戛然而止,而后又响起来。
陆裕庭一笑,淡入风里,如同孤立崖顶与断壁连成一线面目端凝的学士,又如惯看秋月春风的渔樵江渚上的江湖游侠。
付文宴已经疾步走到陆裕庭面前,恭敬的朝他拱手作揖道:“陆大人。如今朝堂形势,想必不必下官多说,陆大人心中已然有数。而现如今,太子明显被另外一党不断打击,纵使太子是万民拥戴的贤良储君,也难免要受这些势力的掣肘和钳制。陆大人身为朝廷命官,应懂明主对于民生江山社稷的重要,难道真的甘心听之任之,做一个无所作为的庸官吗?”
“那小付大人以为太子就是明君?就可堪治理天下的重任了?”
陆裕庭反问道,而不等付文宴说话,就继续道:“小付大人以为自己不说出另外一党是指哪些,别人就听不出来了?可笑!在朝堂上混的,谁不是苦读了十几年圣贤书,从数万考生当中千挑万选出来的?能有这般听不懂的傻子?”
付文宴有些语塞,仍道:“下官也是心切。”
“可当今圣上还活着呢!付大人现在就说这些,不觉得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