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文宴眉头微蹙,拱手道:“太子……”
“不必多言,本宫自有分寸。”
朱标说着,便撩袍跪下接旨。
付文宴虽然不喜这位姐夫,却也并不希望付清婉因此受到牵连,便欲遣人送口信出去。
京城中一时间流言四起,每逢看见凶恶的锦衣卫行在街上,都要说上两句:“皇上都命太子追查盗墓一事了,这锦衣卫头子陆都督只怕是要完咯!”
这日,云如铅块,雨泻如瀑。
陆裕庭身着天青色海卷滚云纹锦袍,踏着满地如镜面般的雨水,行往东宫。
雨水映出他面如冠玉,剑眉微蹙,一双墨玉般的眸子如暗夜长河般明亮如星。
他早知皇上对此事颇为重视,没想到竟然让太子调查此案。
此次太子连夜召他进宫,只怕……
“吱呀”一声,厚重的镂花紫檀木门被推开,门外的小黄门低头闷声道:“太子,陆大人到了。”
陆裕庭迈步入内,便躬身拱手作揖道:“臣拜见太子殿下。”
茜纱宫灯掩映下的一抹明黄色身影悠悠转身,眉目疏淡,无形中却带着威势。
朱标轻笑道:“陆大人,起来吧!”
然而却遗世孤立般立在原地,并不伸手扶。
陆裕庭自己起身,垂首微微低头站在朱标面前。
“陆大人,该不会要本宫一一来问你,你才肯交代吧?”
朱标仍在笑着,眸光却陡然变得锐利,如同柔韧的软剑看似无害,却威力更甚。
而处于背光处的陆裕庭面不改色,眉目如来时一般淡漠,半隐在暗夜里,宛如深海般高深莫测。
付清婉正端坐镜前梳妆,准备进宫一趟。
看着镜中绝美的容颜,付清婉却想起陆裕庭曾为他描眉簪花,扶着她的肩头与她耳鬓厮磨。
可是就算再忙也会陪着她的陆裕庭,昨日夜里却满脸憔悴,只勉强与她安慰二句便携着心腹出门去了,留她一人独守空房。
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
付清婉绝不想就这样坐以待毙,她要去寻朱标问个清楚。
然而正当她预备要出门时,青萝却匆匆忙忙跑过来,递给她一封信,“小姐!你快看看吧!说是文宴少爷给你的!”
付清婉闻言心里一惊,飞快的将信拆开。
“阿姐,太子已将姐夫囚于宫中。速来长安巷子十里坡商议对策。”
付清婉看完后险些站不稳,抓着信纸怔怔发愣。
青萝见状,赶紧将小姐扶起,“小姐!怎么了?”
付清婉定了定神,将头上一支碧玉簪子重新簪紧,吩咐道:“快!准备马车!我要出门一趟!”
夜色入墨,长安灯市如昼,红巾翠袖堆绣,琴瑟佳人美酒,春宵不解春愁。
马车一路飞驰,穿梭过大街小巷,终于到了十里坡。
付清婉下了马车,一见到暗夜里熟悉的身影,便飞奔过去将人抱住,“阿宴,你姐夫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