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白雪不是说,这个靴子是她自己打算绣给三儿的吗?
怎么感觉这个靴子大部分都是自己绣的呢?
白雪绣的部分……属实挺少的。
算了算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是练练手。
过两天向三儿再讨两块好皮子,给萧辞瀚也绣一双,看着挺保暖的。
……
青莲又去穆勒多的帐子里了一次,出来后不久,长老们就被叫去帐子里,拿出来一纸诏书。
诏书上是穆勒多的亲笔,封三儿为继承人。
之前无论是谁觊觎继承人的位置,随着这一纸诏书的颁布,都不得不熄了心思。
即便穆勒多身体不好,他还是执意举行继位传位大典。
大典开始前,穆勒多让人送了一套礼服到青莲的帐子内。
那套礼服,是大首夫人的服制。
叶乔语来拜访青莲,瞧见她坐在礼服旁看着礼服愣愣出神。
“婆婆,这衣服真好看。”
那礼服上绣着繁复的暗纹,同大首的服制一样,将西域十三部的图腾都绣在了上面。
青莲笑了笑:“是挺好看的,当年我嫁过来,穿的就是这件衣服。”
自从青莲穿过后,穆勒多就命人把礼服收到箱子里,木心连看都没看过。
穆勒多是希望青莲能够穿着礼服,以大首夫人的身份,参加三儿的传位大典。
“明天就是副统领的传位大典了,婆婆你穿着这件衣服现身,一定很惊艳!”
叶乔语是真的想看看青莲穿上这件衣服。
青莲却摇头,“我就不去了。”
“为什么?”叶乔语很意外,“这个大典对于副统领来说一定很重要,你怎么能不参加呢?”
三儿应该也是希望青莲,能看着他坐上那个位置的吧。
“这么多年过去,我以三儿母亲的身份再出现,会惹人非议的,不如不出现。”
叶乔语默然,点了点头。
传位大典如期举行,穆勒多站在人群最前面,盯着人群末端,等待着。
叶乔语走过去,轻声提醒:“大首,夫人她不来。吉时快到了,上祭坛吧。”
穆勒多目光黯淡,站在原地许久才转身,在三儿的搀扶下,手持火把,登上祭坛。
祭台自平地起共九十九阶台阶,最顶端置了一口铜鼎。
穆勒多将火把扔进铜鼎内,瞬间,火光高高窜起。
长老以及各部首领截聚集在祭坛下,朝拜圣火。
穆勒多则将由西域十三部的图腾串起的,象征西域霸主权力的项链,戴到了三儿的头上。
“新主圣安!”
祭天结束后,还需焚香、颂典、部下一一朝拜。
大典结束后,大部队又回到了大本营中,进行官衔的更改。
原本跟在三儿手下的人都得到了提拔,从副统领的属官提升为大首亲属。
萧辞瀚也不例外,由军务使提携为阵前副统领,老五则为统领。
经历了这一天,穆勒多身体已经十分疲累了。
他屏退众人,只留下了三儿同他说话。
“以后就是做大首的人了,凡事稳重些。”穆勒多难得像平常人家的父亲一样,温和而又语重心长地教导三儿。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主意,所以也不多说什么。”
顿了顿,他犹豫着问:“你母亲……今天为何不来?是不是还在怪我?”
“她的性子你不知道吗?何时怪过人?只是不愿我被人非议,所以才不出现。”三儿淡淡解释。
穆勒多笑了笑:“她总是为被人着想,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再看看,她穿上那件衣服是什么样。”
三儿没有答话,只默默听着穆勒多自说自话。
等穆勒多不说了,他忽然问:“你为什么还不处置那个女人?”
穆勒多一愣,许久之后才明白三儿说的“那个女人”指的是木心。
“我已经下了诏书,将她贬为庶人,送回夷坞,永世不能离开夷坞。”
三儿挑了挑眉梢,明显不满意:“只是贬为庶人而已?”
“她……”穆勒多抬眼看了看三儿的表情,“毕竟是卓雅的生母。”
得知木心的所作所为后,穆勒多确实很生气,和三儿一样,恨不得能立刻杀了她。
可是卓雅是无辜的,他疼爱这个天真浪漫的姑娘,不希望她受到上一辈的这些事情的影响。
穆勒多剩下的日子已经不多了,让卓雅失去父亲的同时,再失去母亲,恐怕她会受不了。
“呵,当初母亲带着我离开的时候,你就没有考虑过,我们母子的死活吗?”三儿抬眼看着他,眼里尽是讽刺。
穆勒多哑然。
当年一身傲气,若是换做现在,他说什么都不会让青莲带着三儿就这么走了的。
“你以为一个大首之位,就能补偿我和母亲吗?我告诉你,我永远都不可能原谅你。”
三儿声音沉沉的,神色极为淡漠,扔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任由穆勒多在身后呼喊都没用。
穆勒多浑身颤抖,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眼前一恍惚,仿佛看到了青莲拽着少时三儿离开的背影。
他想要抓住,却怎么也追不上。
“青莲……儿子,我……对不起你们。”
三儿出了帐子,余光瞥见卓雅站在帐子口,神色复杂地踱步。
他没有停下,径直向前走。
卓雅瞧见,小跑两步,挡在三儿的面前。
她的额前挂着细细密密的汗珠,头发也被风吹得有些凌乱。
看样子在这儿等了很久了。
“有事?”三儿面无表情。
真拦住了三儿,卓雅又不知该怎么开口了,怯怯地看着三儿的眼睛。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害怕自己的哥哥。
“哥……大首。”卓雅觉得现在应该改口了。
“我代我母亲向你和……青夫人道歉,母亲已经被用了刑了,我也可以不做这个公主,恳求你们能原谅她……”
卓雅几乎是最后一个知道整件事情的人,老五一直把她关在屋子里,不准任何人靠近。
若不是她以死相逼,老五可能会一直瞒下去。
卓雅震惊于温和的母亲,为何会如此残忍地对待三儿的母亲,可是当她想要去指责木心,却看见她在牢里满身伤痕的时候,还是心软了。
“原谅她?”三儿扯了扯嘴角,看着卓雅,“可以。”
卓雅眼里燃起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