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乔语盯着她观察了一阵字，思索片刻，脸上堆笑走过去。
“老婆婆，这瓜怎么卖啊？”叶乔语擦了一把头上的汗，看着番瓜的眼神透着渴望。
老妪在日头下晒了半天没生意，见终于有个客人上门，又渴得紧的样子，估摸着生意能成，便热情地招呼。
“姑娘渴坏了吧？这样吧，一个小银叶换两个大瓜，婆婆我再给你们削好，直接吃就行！”
西域和中原不同，这边用不同规制的羽叶片作为流通货币。
萧辞瀚也当了一阵子的军务使了，三儿给他发了不少俸禄，叶乔语今天终于找着机会花了。
白雪一双眼睛像猫似的敏锐地盯着普辛府，转眼瞧见叶乔语在买瓜，疑惑。
“咱们是来干正事的，你怎么买起瓜来了？”她沉声问。
叶乔语暂时没理她，笑着从兜里摸出一片小银叶，交到老妪手里：“那麻烦婆婆替我们切了。”
“好嘞！”年轻人比上了年纪的人爽快，老妪高兴，在自己的木板车上真挑了两个最大的番瓜，卖力地给她们削起瓜来。
“问你话呢！”白雪急。
“渴了，吃瓜。”叶乔语看了她一眼，比她淡定多了。
白雪无奈，只能在她身边跟着杵着。
瓜挺难削的，老妪一边削一边跟她们闲聊。
“二位姑娘看着面生，不像是咱们部落里的人啊！”
叶乔语点头，坦诚：“婆婆好眼力，我们是从大本营来的。”
老妪动作顿了顿：“大本营？是在大首身边伺候的人？”
提到大首，老妪的眼里看得出崇敬。
“也不是，我相公在大首手下做事。”
原来是有背景的，老妪知道后，态度更加好了：“原来是个贵人，贵人来夷坞做什么呢？”
白雪在下面扯了扯叶乔语的袖子，挤眉弄眼。
她看叶乔语和这老妪聊得开心，还句句实话，生怕她把这次他们来的目的给抖出来。
那估计瓜还没吃上，就被人给带走了。
叶乔语又没理她，收了自己袖角。
“来探亲，找个姐姐。”
“探亲？哪家亲啊？可知道家在哪条巷子吗？我可以给你们指路啊！”一个瓜削好了，叶乔语接过，塞到白雪手上。
白雪郁闷着呢，突然被塞了瓜，只能闷闷地在旁边吃起来。
“倒是知道家在哪儿，”叶乔语朝身后的普辛府递了个眼神，“只是太久没和我那姐姐联系了，不知道人现在还在不在这儿。”
老妪惊讶，指着后面的屋子：“贵人你的姐姐……在普辛老爷府上？”
叶乔语点头：“对，我姐姐是普辛老爷的二夫人，许久没见了，今日得了空寻过来，想见一面。”
老妪的脸忽然唰白，手里削到一半的瓜塞到叶乔语的手上，慌忙推起木板车就要走。
叶乔语脸色一变，拽住老妪，问：“婆婆，怎么了？怎么突然要走了？”
“你们……”老妪欲言又止，顿了一会儿，拉着叶乔语往一条不起眼的巷子里钻。
白雪紧跟上。
“婆婆，到底怎么了这么神秘？”叶乔语感觉事情似乎挺严重的。
老妪的环顾四周，见没人了，小声问：“你们是二夫人母家的？”
“不是，只是在大本营结结识，有些交情。”
老妪有些痛心的样子：“哎，你们不知道，二夫人早就被普辛老爷赶出去了！”
“赶出去了？”这个结果是叶乔语没想到的，她赶紧又问：“赶去哪儿了？”
“哎，二夫人也是可怜，生了个女儿，还没出月子呢就被赶走了，母家也不要她……”老妪自顾自地惋惜，叶乔语急着问：“到底赶去哪儿了？”
老妪回过神来，想了想：“我也不确定去哪儿了，要不你们去部落外那条河边的破村子里看看？那儿都是些没家的穷人，二夫人没地方去，或许会去那儿。”
叶乔语道了一声谢就要走，又被老妪给拽住。
她请求：“贵人，若是有人问起来，你可别说是我告诉你她的下落的。”
叶乔语不解：“为何啊？”
“哎，二夫人怀着孩子的时候就要跟普辛老爷闹和离，普辛老爷哪儿肯啊，从来都只有他休人的份。
普辛老爷忍到二夫人的孩子生下来，一看是个女儿，直接把她给赶走，转头纳了好几房妾室回来。
二夫人惹怒了普辛老爷，她母家也不敢要她。普辛老爷更不准部落里的人提，觉得这是他的耻辱……”
白雪听完，气得咬牙切齿：“真是个畜生！”
老妪吓了一跳，赶紧捂着她的嘴：“这话说不得！要是被普辛老爷听到，你就遭殃了！”
她不愿再趟着浑水，忙推着木板车就走了。
叶乔语叹了口气，自古女子都艰难，柳霜没出月子就被赶出去，现在是不是还活着都说不定。
也只能去老妪说的破村子里碰碰运气了。
顺着部落外的那条河往下游走，走过他们栓马的那片小树林，果真有几个破房子，应该就是老妪说的村子了。
村子里的人倒是不少，多为老弱和一些小孩儿，穿得破破烂烂的，面黄肌瘦，一看就常年营养不良。
看见白雪和叶乔语，他们像看到怪人一样，因为瘦而显得大的眼睛滴溜滴溜直盯着他们打转。
叶乔语有些害怕，担心他们扑上来，扒了自己的衣裳抢财物。
白雪把她护着，小声：“别怕，我能打。”
叶乔语稍稍放心一些。
有了她在，叶乔语大胆地一户一户查看过去，没瞧见和他们差不多年纪、带着小孩的女子。
她有些失落，难道真的没能活下来，或是去了别的地方？
“乔语，你看河边！”白雪忽然手指着一处。
叶乔语看过去，河边，一位妇女蹲在河边，背上用布条捆着一个孩子，正费力地用河水洗衣服。
由于是下游的水，水质并不干净，但她还是认真卖力的洗衣服。
“会不会是柳霜？”女人，带着孩子，看上去也挺能干的，或许是。
叶乔语凑近，忽然喊了一声：“柳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