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反正也不是他说了算，你们别理他。”
长老转头，温声对伤心的木心道：“夫人也别太伤心了，这个时候还需要有人出来做个主心骨。”
木心擦了擦眼泪，眉宇间还有散不去的伤心忧愁。
不过这时候还是强打起精神，和长老们移步到议事厅，自己坐上了穆勒多的主座上。
“我知道长老们都是一心为大首着想，你们有什么想法就直说吧，我尽量配合。”
“夫人真是深明大义，”长老说这话的时候，特定往三儿这边瞥了一眼，“不知大首可曾在夫人面前提过心仪的继承人人选？”
木心略略思索，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你们都了解大首，他一直不把自己的身体放在心上，总觉得还和年轻时候一样，能再为西域十三部做些什么，哪儿有心思想继承人。”
长老们点点头，表示同意。
“若是没有明定的继承人选，那就只能按照惯例，由大家推举出一名合适的继承人选了。”
说完便煞有其事地提了几个人选名单，无非是大首的儿子兄弟和几位出色的部落首领。
老五在一旁看着，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
虽说在西域并不是严格执行父子世袭，不过大首的儿子通常还是会作为首选。
可是听长老们的意思，好像并没有把三儿看得多重要，甚至有选别人做继承人的意思。
“听说小狼王要回来了，或许到时候可以问问他的意思。”
木心的眸光一亮，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出了帐子，萧辞瀚见三儿和老五的脸色都不太好，上前问：“怎么了？”
三儿看上去不太想讲话，老五就把刚刚大帐里的情况和萧辞瀚简单说了下。
“小狼王？是那个被大首送到极寒边地的养子吗？”萧辞瀚听说过，和先帝开战前夜，一头狼将一个小孩儿驼到了大帐前，第二天穆勒多就取得了胜利，所以大家都认为这个小孩为西域带来了福泽，穆勒多就收留他为养子。
长大以后他天生神力，武力出众，甚至比过了三儿，所以穆勒多赐封号狼王。
只是不知为何，在他成年后就送去了极寒边地，管理边地一小群原住民。
“真不知道那些长老们在想什么，明明有三儿这个亲生的儿子在，而且能等狼王回来，不能等大首醒过来？”
老五似乎已经嗅到了风雨欲来的味道，也不像平日里那么嬉皮笑脸了，真正地为三儿担心起来。
“行了，你先回去吧。”三儿看上去很疲惫了。
等老五走了，他担心地问萧辞瀚：“她怎么样了？”
“有乔语在照顾，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三儿还是不放心，跟着萧辞瀚去看疯婆婆。
“你们回来啦，放心吧，没伤着筋骨，养一段时间伤口就好了。”叶乔语给疯婆婆换了干净的衣裳，把脸上身上的灰尘都擦拭干净了。
这么一收拾，疯婆婆看上去还挺好看的，安静地睡在床上。
看得出来，她以前应该也是个很温婉的女子。
三儿蹲在床边，拉着她的手，眼眶又红了。
“麻烦你们照顾她了，千万不能让别人发现，我也会叮嘱别人，不要随意来打扰。”
叶乔语觉得很奇怪：“难道不和大首说一声吗？”忽然想到大首已经有了新的夫人，那疯婆婆相当于是前妻了吧，确实是挺尴尬的。
可是前妻变成这样，稍微有点良心的也都会关心一下吧，怎么还沦落到不能叫人看见的地步。
“不可以，他早就已经不记得我母亲了。”
今天折腾了一天，三儿看上去已经很疲惫了，叶乔语也就没再多问，答应他会好好照顾疯婆婆，就让他离开了。
第二天穆勒多还是没有醒过来，而长老那边也已经开始行动，将他们拟定的继承人人选都召集过来。
萧辞瀚早早来到演武场，原本以为三儿昨天状态那么差，不会来的，结果一到就看见三儿站在那儿了。
“这么早就来了？”
三儿眼下一片乌青，看样子根本没睡好。
“嗯。”轻哼了一声，算是打了招呼了。
“昨天半夜婆婆醒了一次，状态好多了，你可以不用担心。”萧辞瀚知道三儿心里牵挂，所以主动说了。
三儿顿了顿，嘴角微微挂起弧度，算是感激萧辞瀚。
两人无话，一直盯着演武场。
场下的士兵们正在进行实战演练，所有人分成两方进行对战。
野头儿一声令下，双方以及其勇猛的姿态冲向了另一方，手持武器进行作战。
而打在身上都是真刀真枪，会出血的那种。
萧辞瀚皱了皱眉，“只是演练而已，有必要真刀真枪吗？这样打下去，伤亡惨重……”
可是他看了看三儿的神情，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了解到，整个西域奉行的，就是极其严苛的优胜略汰，不讲情面，毫不仁慈。
可三儿不一样，他希望能够改变这样的局面，可是却改变不了，只能偷偷地减少训练的时间，让士兵们不至于这么累。
可是就是因为这样，才让他在西域不得人心，即便是穆勒多最正统的儿子，也不能排在西域十三部继承人的首位。
换一种思路，这也算是对他的否定，长老们都认为，他没有能力带领好西域十三部。
萧辞瀚虽然能够理解，西域与多国接壤，物资又远远不如别的国家丰富，一旦落入别国，不能保证别国不会把他们当成奴人，所以为了自保，不得不如此强硬。
但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西域以一时的强悍让他国近年来无法靠近，可是一旦别国强盛起来，到时候将西域军队的强大视作威胁，干脆一铲而尽，那下场一样不会好。
“如果不是真刀真枪，他们怎么可能会拼尽全力战斗呢？一看你小子就没上过战场，不知道战场的残酷！”
野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了，看见三儿的表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他陪伴在三儿身边也许多年了，一直希望他能够像个真正的西域男人一样，勇猛血性，少些优柔寡断，这样也不至于不得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