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安本来是要和阳阳、乐乐共住一间屋子,但是考虑到他现在是男扮女装,萧子安非常坚定要了一间独房。
写下来后,第二天楚飞云就找上门来了,几句寒暄后,楚飞云开门见山问道,“安老板,实不相瞒,我这边人手不够调不开人,不知能否借你的护卫队一用?”
“楚大人为民尽心竭力,我等草民能尽绵薄之力助大人,自然是一万个愿意。”
叶乔语端着做好的早饭送进去,正好就听到安老板这话。
她看着他那粗犷的脸上,尽力掩饰着的殷勤讨好,嘴角都抽了抽。
和官府打交道多了,叶乔语对于这个官本位社会,当官地位的超然程度,有了更深的体会。
“安老板果然豪气,这次,我就代整个岷县百姓谢过你了!”
两人以茶代酒,聊得十分热切。
叶乔语退了出去,和正准备去找安老板的萧辞瀚擦肩而过,她停住脚步拦下他,“安大哥正和楚大人聊得开心,你别进去打扰。”
“是他们叫我来的。”萧辞瀚低头不敢看她,闷闷解释着。
叶乔语自嘲一笑,自己这还真是多管闲事了,“那你去吧。”
“他们叫我去,正是去商量组织衙门捕快队伍,带领全县百姓,捕捉蝗虫的事,你不用操心。”
萧辞瀚解释道。
“我看,那些百姓未必能够配合官府行动,你们去组织那些无知百姓,只怕会有矛盾,你要是真去的话,小心些。”
叶乔语目露担忧,笑着挥手与他告别,转身走了。
白雪吃完早饭出来,正在东边屋檐下柱子栏杆下吹风纳凉,看到叶乔语,她还笑着打趣。
“刚才肖屠跟你说了那么久的话,你们都聊了什么呀?看你这一脸纠结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大姑娘害羞了呢!”
“胡说!”
叶乔语心跳猛的漏跳一拍,怎么也不肯承认自己这是害羞。
什么害羞,这分明只是,出于队友间的正常关怀而已。
为了表示自己跟他没有半点暧昧,叶乔语将刚才的聊天内容一一道来。
白雪一下子从栏杆坐垫上蹦了起来,“那些刁民,个个都不服管,肖屠去带领百姓灭蝗虫,这样会不会像上次那样,被人围殴?”
“一定会的!我也要去跟着去!我要保护肖屠大哥!”
“哎,你别冲动……”叶乔语还未来得及劝导,眼前的人已经风风火火跑出去了。
她这哪里是保护?分明就是想找个机会和肖屠相处!
希望她,不要给灭蝗虫事业添麻烦。
叶乔语心里暗暗祈祷。
……
看着眼前做男子装扮的白雪,肖屠面无表情,甚至还有些不耐烦,“你这是做什么?”
白雪勾出一个冷酷的笑,“岷县百姓正处水深火热之中,我想为他们做些事情。”
说得大义凛然,她的眼神却像钩子一样钩着萧辞瀚。
“胡闹!快给我回去!”萧辞瀚忍无可忍,直接扭头就走,上次县令大人亲自出马,都被村民围殴了,他们去乡下,组织村民灭蝗虫会遇到抵抗,那是用脚趾头都想得到。
一旦发生暴力冲突,轻则流血,重则出人命。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竟然还要跟着去凑热闹?真是毫无自知之明,只会添乱!一点都不像乔语娘子那般!
乔语娘子多懂事!不仅会医术,而且还从不给人添乱!
“哎,你等等我,我不是去给你添乱的!我自幼习武,我才不怕那些村民!”
一口气追上来,白雪眉飞色舞自信道,“说实话,对付那些只会种地的村民,我一个可以打十个!”
“你若真这么厉害,之前为何会晕倒在小树林?”
萧辞瀚脚步更快,只想快点甩下这个麻烦。
“那是个意外!意外懂不懂?”白雪梗着脖子,嘴硬解释。
“呵呵!”
萧辞瀚猛的停下脚步转身,厉声呵斥,“你现在就给我回去!这不是闹着玩的!”
安老板身后带着十几个人,听到这话哈哈大笑,“刚才白雪姑娘可是和我们这几个好手过了招,这手可是不弱的哦!你们两人正好搭档!”
其余人呼呼起哄,白雪心里暗暗得意,幸好自己刚才提前和这些人打过招呼,不然这会儿定要被拦下了。
岷县各处乡村现在都透着一股荒凉冷清,现在已经是夏末转秋时节,但是却没有半点秋收的喜悦。
因为他们遭受了蝗灾。
“都是因为神灵震怒才会降下蝗灾,我可不敢跟着你们捕杀蝗虫!那会使神灵更加愤怒,降下更恐怖的责罚!”
白雪还想继续劝说,却被人直接推了出来,门咣当一下关上,门闩都打上了,推也推不开。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白雪气急败坏,正要破口大骂,一转头看到萧辞瀚,只能硬生生忍下了爆粗口的冲动。
走到下一户,萧辞瀚上前敲了敲门,“你们是……”
看到这一帮穿着衙役服装的年轻壮汉,那黝黑的农民汉子立即露出警惕之色。
“现在岷县发生蝗虫灾害,急需灭杀蝗虫,楚大人有令,请各乡各村抽调壮丁,组织为扑杀蝗虫队。”
黝黑汉子脸色大变,推着人就往外赶,“你们不能灭杀蝗虫,这会引得天神更加愤怒的!”
“你爹是村长,叫他出来与我们对话,此事乃县令亲自下令,各村各乡不得违抗!”
萧辞瀚一个蛇手反制,三根手指有力捏住他的脉门,痛得黝黑汉子嗷嗷叫,“松手!你快松手!”
“叫你爹出来。”
萧辞瀚半强制的推开大门,拉着他一块进去。
“你们这是干什么?”
一白头老人拄着拐杖出来,看到萧辞瀚,顿时脸色黑成了锅底,“你就是那天,破坏祭祀的恶徒!”
院子很宽敞,萧辞瀚这等修炼内功的习武之人,明显感到院门后面有很多人!
“你们不会是,又要偷偷搞那些祭祀吧?”
萧辞瀚一想到他们上次祭祀,浪费了那么多粮食,头疼不已,转头对身后几人挥手,“你去看看他那院子,都有些什么人,都在干什么。”
白发老头整个人呈大字拦在院门前,激动之下,红脖子粗地大吼,“你们不许进去!要进去除非先弄死我!”
“是谁?”
干哑的声音从院门后传来,掀起竹帘,穿得诡异花绿的神婆走了出来。
萧辞瀚顿时警惕起来,“你们又在搞祭祀?”
他反手,对身后众人做了个防守的手势,众人纷纷聚拢,摆出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防御阵势。
“我们祈求神灵快点结束,你们这些官府的人,就一定要来捣乱是吧?你们这是要逼死我们吗?”
神婆一抬眼,浑浊的双眼,满是阴鸷算计,“我们好不容易又凑齐了祭祀的东西……这些东西,可都是从多少人的口粮里抠出来的?我们只想求一个希望,这样你们还不许?”
竹帘子被一把扯下来,里面涌出许多怒目相视的年轻人。
他们个个都手执扁担、竹棍等武器,不用下令,就自发将萧辞瀚一干人等围了起来。
“祭祀根本没用,只有消灭蝗虫,才是真正救灾之法,在这种紧要关头,你竟然还因为一己之私,而迷惑百姓浪费粮食人力,实在是罪无可赦!”
萧辞瀚对于被蒙蔽欺骗的百姓们,是恨铁不成钢,对于这恶意欺骗百姓的江湖骗子,则是痛恨!
特别是经过上次阳阳、乐乐的事情后,他是更加厌恶这种愚民的神棍神婆了。
“罪无可恕的是你们!若不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断我们祭祀,眼下蝗神怒火早已平息,人间蝗虫灾害也早就过去了!我们之所以饿死这么多人,都是因为你们强行破坏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