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在两年前吧,一直被时朵朵控制的他们,突然有一天就清醒了过来。
清醒后的凌京华还好,毕竟他徒弟还没有出关,他也还没有做出什么狼心狗肺、悔恨终生的事。
所以清醒后,他稳住了所有慌乱情绪,开始不动声色地调查起时朵朵这个女人来。
而元瑄临就没那么幸运了。
清醒后的他差点崩溃,想起被自己一剑捅死的师妹,他比过去式轨迹还早很多年地跑去了鬼雾林,疯魔一般死命地挖什么东西。
最后什么都没挖到不说,提着剑便要去宰了时朵朵。
但半路被凌京华拦住了。
凌京华将自己查到的一些东西,以及姜羡母子可能还活着的消息,全部都告诉了他。
元瑄临本来并不相信。
直到他忍着恨意,靠近时朵朵,亲自探到了她身体里的那块仙骨。
那块他当年被控制着,亲手给她换进去的仙骨,如今竟像块烂泥一样,已经开始在她身体里腐烂。
那一刻,他相信了凌京华的话。
为了不惊动时朵朵,他选择了隐忍。
而这两年来,他们虽然有时候,还是会身不由己地被控制住,但随着时间推移,他们也能明显感觉到,时朵朵背后的东西,力量似乎不足了。
他们被控制住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直至如今,哪怕他们被控制了,也能不动声色地靠毅力清醒过来。
他们也不是没想过把时朵朵杀了。
但到底还是怕打草惊蛇。
不过此刻,听完望蘇的话,他们突然觉得完全没有顾忌的必要了。
一个过去式世界,一个都已经发生过所有悲剧的世界,还值得顾忌什么?
什么都不值得了!
这一刻,他只需知道,他在乎的人已经在正常的世界里,过得安好,过得幸福,他就别无所求了。
元瑄临是在听完姜绥的话后,祭出朔月剑,满身冰霜地离开的。
凌京华知道他想干嘛去。
但他没有阻止,反而眯着桃花眼笑得意味深长,最后拿出一道瞬息符,将望蘇和姜绥丢了进去。
瞬息符传送的位置是魔宫门口。
两个少年从半空掉下来时,刚好被也才到家的‘封如故’一手一个接住。
察觉到他们身上沾染的气息,‘封如故’怔了下,随即别有深意地说了一句:“看来,不止一个啊!”才松了手,丢了一瓶疗伤丹药给姜绥后,大步进了魔宫。
望蘇听得云里雾里的。
姜绥却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眸色深深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他敢赌,这个世界要乱了。
果然,翌日一早,整个修仙界开始受到重创,所有修仙者都陷入了一场巨大恐慌之中。
原因是天门宗首秀元瑄临疯魔了。
据说他先是提着朔月剑,欺师灭祖,一剑抹了他师尊虚归的脖子不说,还提着剑挨个峰头地哐哐乱杀。
关键他这疯魔还带传染性的。
他一通哐哐乱杀后,地玄宗前不久转投到他们宗门的叶简,也突然御剑回了地玄宗,在宗内也是一通嘎嘎乱杀。
关键两人的修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逆了天,好些长老峰主等人联手,都不够他们嘎的。
几乎是一夜之间,天门宗和地玄宗的弟子,都被嘎得招架不住,纷纷往宗外逃窜。
有些没能逃出去的,直接挖地三尺地躲。
而那杀疯了,走火入魔的两人,眼看得没嘎的了,便将目光瞅向了其他宗门。
好些小宗门闻风丧胆,吓得瑟瑟发抖,护山大阵那是有多少开多少。
但效果微乎其微,因为之后的短短半月,三十二宗门,除了被嘎嘎乱杀的那两宗,其他二十九宗门的人,全被他们比赛一样,老鹰捉小鸡地,全抓进了个小秘境里关了起来。
那些宗门之下的修仙世族见状,吓得更是大气不敢喘,全都胆战心惊地龟缩了起来,没一个敢出门的。
一时间,整个修仙界的大街小巷,大城小镇,竟再看不到一个修仙者。
那些普通人,也都有些惶惶不安。
时朵朵逃到魔宫时,整个人都还有些浑浑噩噩,和难以置信。
因为她是从元瑄临剑下逃脱的。
犹记得那日,她带人去追那个小孽种,没追着就先回了千绝山。
本来是想撒撒娇,找虚归想办法的,岂料回去看到的,竟是元瑄临白衣染血,如尊杀神一样提着虚归血淋淋的脑袋,冲着她嗜血一笑。
笑得她毛骨悚然。
因为那笑里,还带着想将她剥皮抽筋的杀意。
要不是她身上法宝多,在感觉到不对劲的瞬间,及时逃跑了,怕是飞过来的朔月,会毫不留情地将她刺个对穿。
她想问问系统怎么回事。
可那垃圾系统,自从上一次突然消失,至今都还没有回来。而凭她如今的修为,更是没办法探知到元瑄临为什么会发疯。
所以逃跑后,她急忙去找了战斗力不弱的叶简庇护。
可她没想到叶简也疯了。
一见面就往她肚子上捅了一刀。
若不说当时旁边,有几个她的舔狗拼死救她,他拔出血刀下一处要捅的,肯定就是她的心脏了。
作为任务者,死亡对时朵朵来说并不可怕。
因为死了顶多就是脱离这个世界。
可现在系统不在,她就算是死了,也脱离不了,所以她不敢让自己死掉。
但天门宗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发疯。
她不敢再相信他们,于是就想起了‘封如故’。
可魔宫和天门宗相隔十万八千里,若是有瞬息符,那片刻之间就能到。但她从前出入都有舔狗耗费修为,开传送法阵送她,所以身上宝物很多,却独独没有瞬息符。
哪怕她想去买,但如今这种要命时刻,哪个会卖给她?人家用都不够用好不。
没办法,她只能御剑。
不过就她那垃圾一样的御剑能力,能没被摔死地飞到魔宫,‘封如故’还是挺意外的。
这会儿,时朵朵看到他,双眼立即溢出泪花,委屈地诉说着这半个月来的苦楚。
诉完,可怜兮兮地开口问:“封如故,我如今无处可去了,你能不能收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