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走了,絮若才从后院出来。
她一个姑娘家家,自然不可能跟着表兄们到处乱跑。她就是单纯的,不想再招待姜娴儿而已。
“娘亲,您觉得姜娴儿打表兄的主意,是她自个儿的意思,还是他们姜家背后之人授意的?”
沈夫人柔柔摇头:“这事你得去问你爹爹,娘亲哪儿能猜得到。”
“问我什么?”
她话音刚落,就见沈大人从外大步走了进来。
身后跟着李承锡,不见那两位表兄和他们的侍卫,想来应该留在郡主在京都的府邸了。
絮若迎了过去,将刚刚的话又说了一遍。
沈大人听后笑而不语,李承锡递了串油纸包裹着的糖葫芦给她,才笑着说道:“两者皆有,一来是她自己有意,才想交好于你。二来表兄身份不凡,自然会被姜家身后之人看中,从而妄想靠姜娴儿徐徐图之。”
闻言,絮若立马明白了。
总结出来就是,他们想用美人计!
应该是姜家背靠荣王后,荣王得知姜娴儿儿时,曾与云降表兄相识,就觉得他们日后能发展点什么,便想利用长大后姜娴儿使用美人计,妄想套住表兄,然后将云家军收入囊中。
这大概就是姜娴儿这些年来,为什么不用避嫌,敢明目张胆跑来沈家的原因。
没看出来啊,他们想的是真的美!
且不说姜娴儿的美人计,入不入得了她表兄的眼。
就算入了,以她认识她云降表兄以来,这不足十二个时辰的观察来看,她敢肯定自家表兄,绝不是那种轻易便会听女人摆布的。
就算真有本事大的,能摆布他的女人。
那也肯定不会是姜娴儿那样的。
毕竟京都子弟喜欢她,是因为有了像她们这种恬静姑娘的衬托,显得她新鲜稀奇。
让男子们认为她性子直率,活泼又可爱。
可这类型的姑娘,在望蘇那种常年有战的地方,多得不是。
甚至比她更率真更彪悍的都有。
所以怎么可能入得了她表兄的眼?
他表兄又不瞎。
絮若这样想着,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李承锡没忍住,上手揉了揉,直到沈大人冷嗖嗖的目光盯过来,才不得悻悻收了手。
午后,絮若两位表兄从郡主府府邸回来时,手里提着不少肥嘟嘟的鱼。
是的,肥嘟嘟的。
见了她,还献宝似的送她玩。
絮若拒绝了,不过她还从来没见过,鱼能肥成那样的,稀奇是在哪儿买的,问了一嘴才知道,那鱼是郡主府里的荷塘里养的。
还全这种能吃的草鱼。
而这种草鱼,还是安平郡主以前知道丈夫喜欢吃,特意买来鱼苗养的。
可惜鱼苗才丢下去不久,她就跟着丈夫守疆去了,郡主府也就此空置了十几年,府中只留了一群看着郡主长大的老奴守着。
老奴们年纪大了,平时除了打理郡主府外,闲暇时就是喂鱼了。
但他们不是年纪大了么,老人嘛,记性容易不太好。
所以前一刻才喂了鱼食,后一刻就给忘记了。
如此一天下来,那群老奴能轮流喂个几十次,这就导致那荷塘里的鱼,条条都养得膘肥体壮的。
而当年那些鱼苗,经过十几年的代代相承下来,它们的子孙后代,如今更是一条比一条肥美。
云降早间去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不吃都对不起它们,于是便找了个网子,捞了不少回来。
这不少是真的不少。
因为在他们后头,有小厮用马车运来了洗澡堂那么大的一桶。
全是鱼!
絮若都严重怀疑两位表兄早上是捉鱼比赛去了。
不过托他们的福,沈家上上下下吃了顿全鱼宴。
就连对门收到两盆鱼的李家,也被李夫人吩咐做了桌全鱼宴。
不爱吃鱼的李大人:……
呵,悲伤永远是他一个人的!
全鱼宴结束,接下来的几日,两位表兄便忙得早出晚归起来,期间姜娴儿锲而不舍的又来了几次。
但每次都能完美错过。
她不甘心,便逮着絮若在的时候,一直等到傍晚。
可惜絮若的两位表兄是正人君子,回来时听闻前院有女客,怕扰到她们,便避嫌地从侧门回了屋。
姜娴儿连他们影子都没见到。
也因此,她看着絮若眼神都变了。
她怀疑是沈絮若从中作梗,但这里是沈府,她想见的人又是沈家表公子,她不敢直接质问沈絮若,只能铁青着张俏脸,堵着口气拂袖而去。
但第二日又会厚着脸皮过来。
这份毅力,絮若都有点佩服她了。
可惜她两位表兄并没打算待多久,事情办完后,便向絮若一家道了别,打马回了望蘇。
他们走那日,天还没大亮,所以絮若没有去送。
但听派去送几位表少爷的小厮回来说,姜家小姐起了个大早去了,但迟了一步,追到城门口,只看到少年们打马离去的背影,之后整个人看着失魂落魄的。
也是从那日后,姜娴儿再没厚着脸皮来过沈家。
有时在谁家相邀的宴上遇到,絮若都觉得她看她的目光,夹着寒冰,如淬着毒得蛇一样,让她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回来她便把这事告诉李承锡。
李承锡听后不放心,特意找来两个会拳脚的丫鬟,去哪儿都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岁月如梭,一晃,絮若已经年满十四。
这一年,李家已经请来媒人,开始走三书六礼,絮若的嫁衣也终于快绣好了。
而将近半年没再找过她的姜娴儿,忽然有一天,反常地给她递来帖子,三番两次想邀请她外出踏景。
絮若以要绣嫁衣为由拒绝了。
不想姜娴儿就暗恨上了她,不,应该说,自从她云降表兄离开后,她就已经恨上她了。
所以她一直在等,等一个能对她下手的机会。
于是在李承锡高中探花郎,打马游街给絮若看这日,她找到了机会,带着几个婆子闯进了她所在的雅间,想趁着人多混乱把她绑走。
好在那几个婆子,都不是她身边丫鬟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