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这话,姜羡心底隐隐浮起不好的预感,眼中也满是不安:“云降,你是不是想做什么?”
云降点头:“方才来的路上,我遇到个奇怪的人,他说这个世界被人舍弃了,但我可以救。”
这话一出,姜羡心底的不安更加强烈。
也在她这份不安更加强烈的瞬间,云降猝不及防夺走她手里还滚烫的金羽,在她还没反应过来刹那间,狠狠插进自己心脏的位置时。
那一瞬间,她终于知道自己的不安从何而来!
“你疯了!你做什么啊!”
姜羡嘶吼出声,苍白的面容上满是惊愕。
她双手并用,想把金羽拔出来,却被云降抓住,紧紧禁锢在他满是鲜血的怀里:“你放开,云降你放开我!快把血止住,不然你会死的,你会死的你知不知道!!”
“知道。”
云降神色冷肃,这次任由着姜羡泪水大滴大滴落下,也没有松手去为她拭掉。
“云降,你到底想干什么啊!”她眼泪直掉,急得带了哭腔。
云降面色渐渐苍白起来,箍住她的双臂像两只铁钳子,让她挣脱不开。
“姜羡,我不知道这个法子能不能用,但与其献祭给别人,我更愿意献祭给你。”
“什么献祭,那人是骗你的的!!”
“你放开我!你傻不傻啊!人家骗你的你也信!”姜羡不敢挣扎得太厉害,怕撞到他插在心口的金羽。就在她终于使劲挤出最后一点点灵力,想阻止他时。
云降却先她一步,将她狠狠推了出去。
“对不起姜羡,不管是不是骗我的,我总要试一试啊!”
他不能看着这个世界毁灭,因为这个世界所生存的,不光有他所守护的百姓,更有比他生命更重要的家人!
上空已经有魔兽锋利的爪子,从破裂口子中硬挤了过来。
云降看着被他推开的姜羡,抬手握住金羽,狠狠又推进了三分。
此刻,整支金羽都染成了红色,却并没有任何异动。
看着魔兽獠牙狰狞,云降心中快要没底、快要失望时,金羽忽然闪晃了一下,开始一点点将浸透它羽身的鲜血,慢慢吸收了进去。
随着鲜血吸收得越多,它的周身也慢慢发出金色光芒。从一盏油灯般大小,渐渐扩散得如同赤日之辉,万丈光芒!
而防护墙外的魔兽,被这四射金光照到,都如被烈火灼到了一般,纷纷骚动起来。
防护墙也在它们骚动乱撞间,‘咔嚓’一声,眨眼间碎裂开来,在半空中破散得无影无踪。
魔兽们见状,本想忍着继续冲,但也只冲了几步,就被越来越灼热的金光烤得惨叫连连,发疯乱窜。
随着金光普照大地,魔兽们似乎失去了战斗力。
而那天际上空的口子,也忽然来了个大反转,变得像是黑旋涡一样,带着某种强大的吸力,将准备四处逃窜的魔兽尽数往回吸走。
这一切,都发生在顷刻间。
而被云降推开的姜羡,在看着金羽吸收的鲜血越来越多,再吸下去云降就要没命了。急忙连滚带爬的跑回他身边,一把夺回金羽,用那最后的灵力替他将胸口的鲜血止住。
云降失血过多,浑身已无多少力气。
然而金羽被拔出,没了鲜血吸收,光芒竟渐渐暗淡了下来。那些还没被吸回去的魔兽,有许多再次从半空掉了下来。
姜羡见状,没有犹豫,直接将金羽插进了自己胸口。
“姜羡,你住手!!”
云降抬头望到,目眦欲裂,猛地想抢回来,却一个踉跄狠狠摔倒在地,想去阻拦已经来不及。
而姜羡也如同刚刚一样,离得远远的,脸色一点点苍白。
金羽并没有因为换了另一个人的鲜血而失去用途,它的金光再次照耀,甚至比之刚才更强。
一霎间,魔兽全部被吸回天空的口子里。
却不想姜羡的双脚,也突然间浮空飘了起来。像是有一股怎么也摆脱不了的灵力,拖着她往天际的口子那儿去。
“云降……”
看着无法踩到地面的双脚,姜羡猛然想到了什么,害怕地朝云降伸手。
与此同时,被沈夫人抱着正在远离望蘇城的绥宝,突然也被某种神秘力量吸住,将他直接从沈夫人怀里脱了出去。
沈夫人惊得大喊来人。
大家看到飞出去的绥宝,来不及惊诧,都急忙伸手去抓,却都慢了一步。
就连庞如玉与顾峥二人同时飞跃出去,都抓到绥宝的襁褓了,都夺不过那股无形的力量,眼睁睁看着绥宝在半空消失。
绥宝被吸在半空,整个小脑袋都处于茫然懵圈状态。好在他是头朝下,在被吸着路过玉龙关口的时候,正好看到下面的爹爹和阿娘。
而云降和姜羡远远的也看到了他。
姜羡急忙从金羽里借出一丝力量,将被吸着要飘走的绥宝拉了下来。
可刚将绥宝接到怀里,那股无形的吸力猛地一扯,直接将她连带绥宝扯到了半空,只有一只手还被扑过来的云降死死拉住。
奇怪的是,那吸力似乎只针对异界之人。
而云降这一刻,才想起那黑人所说的异界之人,是包括他的妻儿……
更奇怪的,是去而复返的陆嘉却丝毫没事。他揣着一兜刚从城里找来的宝石,远远看到姜羡母子被吸在半空要飘走,惊得急忙丢了宝石朝他们跑去。
然而还没等他跑近,突然一声鸣镝划破长空,直直地从云降胸口一穿而过。
快得让人骤不及防!
看着从云降胸前汩汩流血的窟窿,姜羡瞪大了眼睛,连呼吸都忘了。
那一瞬间,她只感觉四肢百骸都在发凉、发抖。她双眼似干枯了一般,没有眼泪,却在慢慢赤红。喉咙像是被人死死掐住般,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姜羡……”
她看到他在喊她,口含鲜血的嘴唇触动着,在和她说什么。
可她此刻耳中嗡鸣,什么也听不见!
什么也听不见……
霎时,风静了,万物住了。
而被阿娘紧紧抱在怀里的绥宝,看着又一次历经生离死别的爹爹和阿娘,突然哇哇大哭起来。
哭得撕心裂肺,惨不忍闻。
他好想下去帮帮爹爹,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好恨自己再一次这般无用,再一次这般无能为力,只能无用又无力地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