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头子闻言知晓了大概,冷冷的撇了一眼说话的妇人,知晓她们也是瞧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只见她缩了缩脖子。
冷哼了两声,转头又看向那扫把的妇人,见她此刻衣裳头发乱糟糟的,多半是在打闹的时候弄的。
告示是他带人贴的,自然知道那吴德是被县令大人打出去的,见到告示上的内容,心中了然,没有想到吴德是那样的人,看她们两人的眼睛里也多了一些厌恶。
招呼了几个人,指着拿扫把的妇人,一本正经道:“她聚众闹事,对乡亲们大打出手,实在可恶,将她抓回去,关几天。”
那妇人闻言大惊,丢掉了手里的扫把就急忙跑,生怕被抓到吃牢饭去。
只可惜她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怎么跑得过年轻的小伙子?
没跑几步就被几人抓到了,挣扎着慌乱的大喊着:“大人,大人我错了,您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衙役头子见她不老实,对抓她的几人冷哼道:“这人实在不识好歹,赶紧堵上她的嘴,拖到大牢里,关上一个月!”
那妇人闻言直接大哭了起来,想要说什么,嘴才张开就被人塞了一个臭袜子,顿时恶心的她说不出话来,呜呜的被人拖走了。
旁边围观的人见抓住她的衙役,直接将自己脚上的臭袜子塞她嘴里,周围一片笑声。
“肃静!”衙役头子吼道。
场面又安静了下来,他环视一圈,停留到那挑事的几人身上,淡淡开口:“聚众闹事,就是她那样的后果,你们把自己嘴巴管严实了。”
被她盯着的那几位妇人,讪讪笑了笑,见他们离开之后,又和周围的人热热闹闹的笑了起来。
吴德的母亲,亲眼瞧了一场闹剧,早就吓得哭不出来了,蹲在墙角里,生怕那衙门的人发现了她,将她一起抓进牢里,见他带人离开,狠狠松了口气,后背的衣裳早被冷汗浸湿了。
也不敢多留,趁着周围的人在议论,急忙爬了起来,踉跄的跑了。
“噗嗤”几妆痕坐在马车内,瞧了一整场闹剧,逗得她直笑。
她本来也无意停留,听到说什么吴德,心下好奇,就让十九在街边停了下来看看究竟,没想到吃了好大的一个瓜。
前脚还因为有功名在不好动手,后脚就是个白丁了,还是个多处残废的白丁。
想到他那浑身伤痕,应该不是强占丫鬟打的,这县令爷应该还没有那么糊涂这么随便的就废了一个秀才,多半是那吴德起了什么歪心思。
最开始她也没认出那拿着扫把乱打人的妇人,瞧了好一会才想起这不就是那个以前议论她最厉害的人么,如今倒是遭报应了。
想到刚刚被塞臭袜子的样子,又忍不住鹅鹅鹅的笑了起来。
“这算是自己遭报应了?”夜沉央看了场好戏,也跟着她笑。
几妆痕点了点头“果然上天是公平的。”
上天是公平的吗?
夜沉央有些发愣,想起曾经,嘴角勾起了一抹讽刺的笑容。
几妆痕眼角瞥到了他嘴角的一抹笑容,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转头笑嘻嘻的说:“这吴德没了功名,下次再犯我手里,一定要他好看。”
夜沉央闻言也心情好了几分,斜了她一眼:“下次我来动手。”
……
吴德母亲慌张的跑回了村子,在路边遇到一个人,见他满上脏污,心中也觉得晦气,狠狠的给了他一脚,正想离开就见他突然哀嚎了起来,吓的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痛的她眼泪直流。
“啊啊啊啊”吴德被人踢醒,腿断的痛意直接涌了上来,起身抱着自己的腿就哀嚎了起来。
等稍微好一些之后,才仔细看地上刚刚将他踢醒的人,一眼就愣住了,犹豫的唤了声:“娘?”
老妇人正被痛的眼睛流泪,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呆了呆,眼睛盯了过去,仔细的和满脸血污的人对视了片刻,犹豫道:“我儿?”
吴德一听,还真是自己娘,没有出现幻觉,顿时委屈的哭了起来:“娘啊,是我,呜呜呜呜。”
老妇人想到刚刚既然把自己儿子踢了一脚,心下过意不去,又见他满身血污,刚刚还使劲的哀嚎,也想到了什么,鼻子一酸,凑过去抱着他继续哭了起来:“我可怜的儿呐,你怎么被他们打成这样了,日后也没了功名,可怎么办啊!”
吴德听到母亲的哭声,更是难过,两人就在林子里抱头大哭。
两人哭了一会后渐渐停歇下来。
吴母看着自家儿子额头上的伤口,怜惜道:“儿呐,来,娘扶你回家去。”
吴德动了动身子,右腿立刻传来一阵剧痛,让他忍不住又哀嚎了起来,吴母也吓的不敢再动他,只哭着说:“你的腿这是怎么了?”
“娘,我腿断了,走不了路。”吴德费力的喘着气。
吴母此刻只感觉天都要塔了,呆愣了好一刻,才哆嗦的嘴唇说:“你先在这里坐会,我去村子里找人来抬你回去啊。”
吴德点了点头,又昏睡了过去。
吴母将人找人将他抬回去之后,屋里也迎来了一批人,正闹哄哄的吵着。
“婶子,我娘不是跟你一起出去了吗?怎么会被抓到大牢里面去?”一位二十多岁的成年男人满脸忧愁的说道。
他的堂弟弟在镇上做工,下午突然火燎燎的跑回来说他娘在镇子上聚众闹事,打人,被抓衙门里去了,说的也不甚仔细。
他吓得正往镇上赶半路就听见人说吴德被抬着回来了,想到他娘是跟吴德的娘一起出门的,就急忙跑来问下情况。
“哎,我也不是很清楚,当时我关心我儿,也没有注意到,只说是她用扫把打人,被衙门的人抓到了,要关一个月。”吴母有些不自然的说道。
那成年男人出门的时候脑子只觉得嗡嗡作响,想起他娘的脾气,无奈的叹了口气,多半又是她自己惹的祸事。
屋内,吴母看见他昏睡过去的儿子,红肿的眼睛又不禁泪流而下,旁边的妇人见此好心劝道:“要不你去求求阿痕那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