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不对呀，苏毓灵蹙眉看向他，“陛下若同意了殿下就会去赵若溪。”
“会。”
秦楚烨没有一丝犹豫说道，小心观察着她脸上的变化。
苏毓灵静默许久，拉起被子将自己整个裹住，“很晚了，我就不送殿下了。”
逐客令下的明显，秦楚烨起身，却不是朝门口走，而是再次来到了床边，缓缓坐下，“我那时候是这么想的。”
“现在呢？”
苏毓灵问的太过急促，像是迫切想知道他到底会不会去赵若溪一样，问完自己又觉得失礼，低着头缩回了被子里。
秦楚烨费了好大劲才把人从被子里挖出来，无奈的说：“你这小骗子，嘴上说着对我无意，还说什么年纪太小，可却被这么两句话就扰乱了思绪。”
“嗯？”
苏毓灵抬眸。
“你怎么不想想，太师府是什么地位——朝中近半数的人都拥护赵家，父皇怎么可能让我去赵若溪。”
秦楚烨伸手在她额间轻轻弹了一下，“你的聪明才智呢！”
对啊，皇帝现在都没传出要立储的意思，皇子夺嫡他也不是不知道，怎么可能会让秦楚烨娶赵家的人！
“不对，那若陛下同意了你便娶了她吗？”
怎么说着说着又被他给绕回来了呢！
“所以，”秦楚烨眼眸含笑的看着她，“灵儿在乎的是我想不想娶，不是父皇让不让我娶，对吗？”
“......是。”
苏毓灵静默一会，坦诚答道，“我想知道殿下想不想娶赵若溪，不管为了权利还是你真的喜欢她。”
“为何要问？”
“我在意。”
“权利还是我？”
苏毓灵抬眸，认真的看着他，没有半分犹豫，“都有。”
秦楚烨眼中方才盛起的光芒瞬间黯淡了，随即苦笑一声，“我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你好好养伤吧，我想回去了。”
他最终也没回答那个问题，苏毓灵一个人坐在床上心乱如麻，后半夜也没心思睡觉了。
第二天茶艺比试也一直不在状态，还险些打翻了茶杯，满脑子都是秦楚烨离开时那个样子，她是不是伤了他的心？
当初提起这桩婚事的人可能只是想试探一下秦楚烨对东宫有无意愿，他娶与不娶都是牵一发动全身的权利争斗，可她却强词夺理的避着他非要得到一个什么也不算的答案。
一开始她一心奔着权利，为了走上高位她觉得没有人是不可以利用的，甚至秦楚烨！
可到头来她自己满身污泥，却也要拉着别人蹚浑水，还要求人家干干净净的，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苏毓灵扔下手中茶杯，转身往外跑。
“这位考生，你上哪去？”
负责监考茶艺的老师喊道。
“不考了。”
苏毓灵出门便随手解下一匹马，直奔楚王府去了。
据说楚王殿下昨夜不知去了哪，回来便一直闷闷不乐，可他不是个会借酒浇愁的人，他要时刻清醒着，就算疼也要醒着受，故而便在后院练了一夜的剑。
“诶苏姑娘你这是......”苏毓灵一把推开月离，边跑边问：“你家殿下呢？”
路过正厅的时候见着一个瘦弱苍白身着青衫的男子，没等她开口问，唐梧抬起手中的书，指着后院方向。
苏毓灵跑的满头是汗，到了地方却见秦楚烨也是满头大汗。
正在练功的人忽然听见身后有人脚步仓促，本能的挥刀朝后砍去。
苏毓灵不躲不闪，就这么看着他，秦楚烨急忙收招，将长刀随手丢给侍卫。
两人站在院子里就这么盯着彼此看了好半天，谁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月离被唐梧不动声色的拉走，“识趣点。”
“我有事跟殿下说。”
“跟我说吧，我给你办。”
两人声音渐渐远去，秦楚烨不打算继续跟她僵持了，扯过帕子擦了手，又擦了下脸上的汗，“我还有事，姑娘请自便。”
他说完径直越过苏毓灵，擦身而过的一刹那，手被抓住了，他很好奇，一个小姑娘哪里来的这么大劲，抓的他掌心生疼。
苏毓灵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深吸一口气，好一会才轻声开口：“殿下的感情不可谓不真挚，于我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她说到这，秦楚烨已经转身，苏毓灵对上他的双眼，“昨夜的话是我没过脑子说出来的，如果让殿下伤了心，我万死难辞其咎，鱼和熊掌我都想要，但相比权利，殿下更重要。”
“不管殿下信不信，我是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死过一回了，有些事我必须身处地狱才能解决。”
苏毓灵认真的看着她，将那些无法宣之于口的事都说了出来。
“殿下若愿意，便给我点时间，等我解决完自己的事，若殿下不嫌弃我满身污泥，便将我从地狱牵出来。”
这番话里的深意秦楚烨无法全然听懂，他只会捡自己乐意听的听，捡觉得重要的听。
她说他才是最重要的，她说需要一点时间，办完了事便会跟他走，秦楚烨直听懂这两句，却足够让他欣喜不已。
时常跟心上人闹闹别扭果真是极有用的法子！
秦楚烨高兴的心脏砰砰乱跳，面上却得维持严肃，可不能叫这鬼精的小丫头看出来，不然以后还怎么拿捏她！
苏毓灵见他还是一副面无表情，心里慌了，想着许是昨日给人伤着了，至今都不愿原谅她。
“殿下，不愿意吗？”
苏毓灵失落，闷闷的问道。
见她这副受了委屈的模样秦楚烨简直心疼的要了命了，怎么会不愿意，现在这个情况就是苏毓灵让他上天给她摘太阳他都没有不乐意的！
“我若不愿意，你当如何？”
他勉强压着声线，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往常无异。
苏毓灵没想到他会这说，愣了一下，脱口道；“那殿下也不是真喜欢我。”
她这委屈劲上来了便说起就没完，“我连考试都放弃了，急急忙忙跑来就为了跟殿下道歉，本以为殿下对我是很在意的，可谁知你竟......”秦楚烨输了，他自己也认，实在见不得她这副委委屈屈的模样，伸手一把将人拉到怀中紧紧抱着，“别说了灵儿，你想要我的命吗！”
苏毓灵鼻尖一酸，缓缓抬起手臂，轻轻搭在他腰上。
这从霖氏那个老妇那学来的招数果然好用，对付别人不好说，面前这个嘛，效果十分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