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杜充顿时一个激灵,扬起宽厚的手掌照着副手的脸颊呼啸了一记耳光。“玛德,冒冒失失的,老子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有事先敲门,敲门懂吗?”
“大人,是难民,又来了很多人。”
“这还需要请示吗?通通驱逐,不服从命令者,杀无赦!”
“是,下官这就去办。”
副手捂着脸刚刚走出房门,便有人说道:“大人在吗?”
“在。”
“速去通知大人,武德司的人来了。”
“呀?”
副手愣了一下,转身敲起了房门。“进。”
“大人,武德司的人来了。”
“知道了。”
杜充微微一愣,旋即面色如常的将行李藏在床底,双手负在身后走了出来。“他们人在哪?”
“府门外。”
“走,随我去迎。”
杜充只觉得武德司的老大是高俅。高俅是谁?早在杜充还没有入仕的时候他就听说了。白脸奸臣嘛。既然是奸臣,他能不贪吗?如今正好借助武德司的这一层关系贿赂一下高俅。让高俅在朝中为自己美言两句。到时候把自己转移到汴梁城内做个官员。至少不需要跟着李纲他们在北方战线上拼命了。产生了这样念头的杜充很快就走到府门之下。杜充看到约莫百位身穿武德赤袍的武差。为首那人正是千总何魁。“敢问千总,贵姓?”
杜充笑脸盈盈的问道。何魁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眼杜充,开口道:“你就是杜充?”
“正是在下。”
“是你就好,走吧。”
杜充谄笑道:“好,敢问是高太尉找在下吗?在下斗胆,恳请千总大人赏个薄面,让在下见高太尉一面。”
杜充说话时,从袖袍内取出两张银票递了过去。何魁来者不拒,接过银票扫了一眼,在看杜充时,何愧的眸子里已经涌现出不言而喻的杀意。何愧很愤怒,确切的说觉得自己很委屈。他们整天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一个月的俸禄也只有三两银子。而杜充随手抽出来的一张银票,竟然是两万两。杜充被何魁盯的后脊梁发麻。何魁笑道:“朝廷接到奏折,例数你十条大罪。”
“这件事荒唐,千总大人,在下……”杜充的话只是说了一半,就发现眼前一黑,却是何魁腾起手掌结结实实的呼了过来。这一巴掌,直接呼的杜充晕头转向。脸上更是印出火辣辣的五指山。杜充浑然没有想明白这是什么情况?刚打算委屈巴巴的开口解释。便看何魁伸手一挥。身后的两名武差瞬间抽出了腰间的佩刀。杜充一看这画面,再联想到自己这段时间听说的朝堂风云。那滚滚落地的人头,貌似都是武德司的这般心狠手辣的鹰犬做的。于是他仓惶跪地求饶:“不,千总大人,让我见见高太尉,让我见见高太尉……”“晚了!”
何魁慢慢悠悠的说道:“你欺压百姓,搜刮民脂民膏,此罪二。”
“屠杀难民,死罪三。”
“知法犯法,其罪四。”
“暗通金国,其罪五。”
“身为朝廷军尉,搜刮麾下士兵,私吞军饷,克扣粮草,此罪七。”
“武德司办案,你公然贿赂本官,此罪八。”
“金贼即将南下,你弃职逃跑,此罪九。”
“杜充,这是本官进入你的驻地之内亲眼看到的累累罪状,另外陛下还总结了你所犯的十二条大罪。”
“现在,你不需要解释,陛下有旨意,让本官将你拖到北大营,让那些难民们亲眼看着,将你就地正法。”
随着何魁话音落下。武德司的武差已经将杜充擒了个结实。何魁看了一眼杜充府内的副手跟亲信,冷冷的说道:“一个也不许放过。”
武差们愤怒拔刀,小地方的廷尉副手跟校官们年纪家人,哪里还敢反抗。顷刻间就被捆绑着往府门外走去。就在这时,府门外停下一辆官轿。一个顶戴乌纱的白脸中年男人走下轿子,看到武德司的人正在抓人,当即面色一惊,沉声喝道:“这是作何?快快停手!”
“武德司办差,闲人勿要。”
“本官知道你们是武德司的武差,但本官是此地参尉薛强。”
“哦,原来是薛参尉啊。”
何魁面色阴冷。虽然陛下没有点名要拿这个薛强。可是在何魁看来。他跟杜充都是一丘之貉。那边薛强也看出不对劲,急忙问道:“不知诸位长官为何要抓人啊?”
“奉陛下旨意,斩杀此贼,将他的首级传遍北方军镇。”
此时,已经将人拿到了府外的街头。何魁也不再废话,伸手示意。站在杜充左侧的那位高大魁梧的武差豁然抽出长刀,在杜充的惨叫声中速斩而下。伴随着骨裂之声,鲜血迸溅三尺之高。黑黝黝的人头也自此滚落。旁边的薛强本就是一个文官,相当于杜充的秘书。此时看到昔日的老板人头落地,当即双膝一软,吓的面无血色,颓废躺平……“大人,贼子已经伏法。”
听到手下的汇报,何魁冷冷的说道:“那就传递他的首级,以儆效尤。”
武德司的武差直接拎着杜充的首级,翻身上马,便往城内的菜市口奔去。很快!朝廷惩治卖国贼为难民申冤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城池。等武差将人头挂在一根旗杆上的时候,周围已经涌来了浩浩荡荡的军民。其中大多数人是刚刚逃荒南下的难民。也有一部分是李纲军镇下的士兵。他们看到杜充伏法。一个个兴奋的奔走相告。“大将军,喜讯。”
韩世忠进入李纲的军帐。当他告知了发生在沧州的事情之后,李纲如释重负的吁了口气。这半年来,李纲早就想斩杜充了。可是他为了边镇的防线大计,一直隐忍着没有动手。不是他害怕杜充。若论杀敌,纵然是一百个杜充站在李纲面前,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之所以要隐忍,实则是担心激起当地官员跟朝廷官员们的不满。他们就会跟疯狗一样弹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