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金兀术已经没有了退路。确切的说他在战略位置上已经陷入了被动。因为他被宋军包围了。虽然据守在北京城内的徐国公赵棣一直没有胆量派遣城内的大军出城作战。可是北京城此时此刻就是一道屏障。一道阻碍金兀术前进的屏障。那么撤退呢?撤退的路,已经被宗泽的其他六万大军全部堵死了。所以金兀术亲自率领金军的骑兵集中兵力朝着宗泽所部杀来。他们想要突出重围。但是金兀术越是急躁,就越是无法得逞。因为宗泽率领的士兵一批倒下,立刻就又一批人补充上来。荒原之上,厮杀的声音一直持续了一个时辰。就在宗泽以为能够以绝对的人数优势将金兀术的骑兵彻底在这里全歼的时候。他的侧翼出现了骚乱。却是金国的第二号年轻猛将金由基率领本部骑兵杀了进来。一时间,薄弱的侧翼就被冲开了一个缺口。宋军开始补漏。但是这个时候他们在两股金军骑兵的绞杀之下,已经有些捉襟见肘。即便如此,双方还是继续厮杀了半个时辰。直到天色已经完全昏暗。金兀术才在金由基的掩护下,率军撤出了战场。被迫龟缩在他在北京城外建立的营盘之内。这一场血战,让金兀术吓了一跳。因为他跟宗泽大军对垒的时候,恍惚觉得自己正在跟大宋王朝的正规军的精锐在厮杀。好在金由基来的及时。否则金兀术也知道自己可能陨落在此了。回到营盘内据守的金兀术立刻派遣飞马前去给粘罕以及完颜宗望送信。让他们发兵来援。随后金兀术开始清点这一次战场上的损失。就在这个时候,他麾下的大将刘必回来禀报:“殿下,是末将无能!”
“如今宗泽率领宋军依旧在后方追击,袭扰。”
“可是末将率领的五百骑兵并没有击溃他们。”
“不过……”刘必咬牙切齿的啐道:“不过我军在方才的大战之中也斩杀了宋军至少六千人!”
“那我们损失了多少?”
“除去受伤的,我们折损了一千三百骑。”
“宗泽!是我之强敌啊!”
金兀术狠厉的搓着后槽牙。双拳紧张的攥着,指甲已经嵌入掌心之中,他都浑然不觉。要知道他率领的骑兵,是整个金国被誉为高原勇士的最强骑兵。麾下五千人,按照金兀术的计划,是完全可以在平原上面对峙大宋正规军五万人的。他就是有这一份自信。但是在跟宗泽率领义军的一次交锋下,就折损了一千三。那还不算受伤的。粗略估计,现在他麾下五千精锐,能够继续上马作战的人恐怕只剩下一半了。这还不包括金由基那边的损失呢。毕竟,金由基加入战圈之后,虽然金军的压力减轻了不少。但是伤亡同样无法避免。“殿下,我们现在怎么办?”
“别着急,我已经给太原镇传出军报了。”
金兀术压下刘必心中的不安。刘必却摇了摇头:“殿下,粘罕大将军若是知道我军被困在此,他未必会来营救。”
“那还有完颜宗望呢。”
“可是他在上谷驻军,即便赶来,那至少得三天以后。”
一时间金兀术也无话可说。他捶胸跺足,感慨道:“宗泽啊宗泽,不杀你,我心难平。”
对于金兀术来说,宗泽完全就是一个破局者。而且是一个不讲道理的破局者。他眼看着通过围城,就让北京城内的守军人心离散。用不了多久,赵棣必定开城投降。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半路杀出了一个宗泽!这段时间,金兀术眼里压根没有任何大宋的武将。毕竟其他将领率军征战,即便能勉强打得过。他们也绝对不敢冒这个险。可是宗泽不一样啊。那个老人就如同一块牛皮糖一样。发现双方都有损失,而且宋军的损失还很大,但是他就是死战不退。就是要逼迫金兀术这边做出调整。毕竟拼人数,宗泽一点也不虚。但是现在金兀术他虚了。“那眼下我们应该怎么办?”
“本将军问你话呢。”
面对金兀术的询问,刘必惶恐的说道:“殿下恕罪,恳请殿下再给末将一次机会,末将必定率领健儿杀出一个缺口。”
“硬杀吗?算了吧!”
金兀术泄了口气。他稳定了一下心神,旋即说道:“去联络侧翼的金由基,让他快速与我合兵一处。”
“大将军,若是合并的话,那宋军的包围圈就会随之缩小。那样我们就更没有机会了。”
“兵贵神速,速去传令,让他与我会合,汇合的瞬间便一股脑的杀向北方。”
发现刘必还在愣神,金兀术沉声啐道:“愣着干什么?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反应的时间了。”
“是,末将这就去传令。”
直到刘必走远,金兀术方才如释重负。现在,粘罕大元帅已经从汴梁城那边一路北撤,驻扎在太原城了。其实金兀术也明白。刚才刘必说的一点没错。如果他在这里没有危险,那粘罕或许会挥师来支援他攻占北京城。因为那样的功劳他粘罕是最大的。但是粘罕知道金兀术陷入重围,他断然不会派兵前来。对于粘罕来说,金国军中对他威胁最大的金兀术凉了,很明显更对他有利。至于完颜宗望,即便是有心来救。时间上也来不及。更重要的是,金兀术已经不能够继续在北京城逗留了。”
因为粘罕撤退之后,汴梁城已经失去了枷锁。那汴梁城内的皇城禁军必然会出来廓清境内的敌对势力。到那个时候,他这么一点精锐包围北京城,那还真就反变成别人的瓮中之鳖。当然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现在气候已经暖和了。已经到了女真人留在家乡,大搞养殖跟耕种的季节。现在回去筹备物资,等到大宋这边冬季来临时,便可再一雪前耻。打定主意的金兀术与金由基合兵一处。两股骑兵迅速拧成一股绳,朝着北方防线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