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楚江雪醒来的时候,见宅子已经布置得很喜庆了,再看一眼翠儿放在桌子上的喜服与首饰,嘴角忍不住上扬。
用了早膳之后,翠儿就催着她去沐浴了,毕竟吉时也快到了。
沐浴净身之后,楚江雪回了房里,见悦己公主在这里:“悦己姐姐,你该不会又来劝我吧?”
“你先坐下吧,我帮你梳头。”
她还真是有些意外,不过按照中申国的传统,女儿出嫁前,都是母亲帮着梳头,若没有母亲,便是姐姐与嫂嫂,悦己公主此时要帮自己梳头,并非不合理。
她刚坐下,悦己公主就拿起梳子站在她身后:“一梳梳到尾;
二梳我哋姑娘白发齐眉;
三梳姑娘儿孙满地;
四梳老爷行好运,出路相逢遇贵人;
五梳五子登科来接契,五条银笋百样齐;
六梳亲朋来助庆,香闺对镜染胭红;
七梳七姐下凡配董永,鹊桥高架互轻平;
八梳八仙来贺寿,宝鸭穿莲道外游;
九梳九子连环样样有
十梳夫妻两老就到白头。”
念完词,梳完头发,悦己公主红了眼。楚江雪问了一句:“未来嫂嫂,你怎么了?”
听到这个称呼,悦己公主破涕为笑:“没事,就是有些伤感而已。”
“未来嫂嫂,你以后嫁给我哥哥的时候要是也这么哭,可就不好看了!”
“我记住了,以后嫁给你哥哥,绝对不会哭!”
她刚梳妆好,不悔就来催了:“师娘,吉时快到了,准备好了吗?”
“你着急什么?又不是你娶亲,跟催命似的!”楚江雪忍不住唠叨了两句。
她还真是直肠子,木香在一旁笑得不停:“别看不悔大师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没想到也有心急想吃热豆腐的时候。”
木香这丫头还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楚江雪戳了她脑袋一下:“死丫头,不许这么说我夫君!”
“小姐,还没过门呢,怎么就叫上夫君了?”
木香这丫头一直在笑话自己,楚江雪便让她出去了。可吉时到了之后,也不见不悔过来,木香便去那边看了一眼。
可到不悔房间的时候,见门还开着,门口站着几个小和尚,不悔没将喜服穿在身上。这都到吉时了,也不穿喜服是几个意思?
而且不悔阴沉的脸,好似不是在办红事,而是在办白事一般。这和尚半天没动静,难不成是反悔了?
想到这里,木香直接进屋了:“姑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听到木香喊自己姑爷,不悔冷笑起来:“姑爷?呵呵。”
“都要成亲了,姑爷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小姐都在房里等你许久了!”
昨夜北境人送来的这封信是先到悦己公主手里的,且不论她有没有看过,可楚江雪都看过了。她明明知道是楚家灭了前朝皇室,杀了自己的族人,还要骗自己?
他之前还在想,要不要也骗她一辈子,可此时他做了决定,他没有回答木香的话,直接就去找楚江雪了。
见他穿着一身素衣过来,楚江雪已经明白他知道真相了。还没等她开口,他咬着牙质问她:“你为什么要骗我?”
“若你知道了,就是今天的结局,我不想看到你我分道扬镳!”
“骗来的东西,真的能永久吗?”
“我没有想过要骗你,我只是……”
“等到木已成舟,你再说吗?”他咬着牙。
悦己公主与莫拉本想上去劝说,可楚江雪明白,即使悦己公主劝,也是没有用的。
她揭下盖头:“若是木已成舟,你会怎么办?”
他不敢想自己会娶仇人的女儿,他此时也回答不上来:“雪儿,对不起,我不能娶你!”
他当着众人的面,抛下这句话就离开了。楚江雪咬着牙:“终究是我爱你多过你爱我。”
见不悔一走了之,木香拦着他:“不悔大师,你弃我家小姐不顾,可有想过我家小姐今后的名声?”
“木香,够了!”
即便她训斥了木香,这丫头也不肯放弃,不但拦着不悔的路,还拉着他的衣角:“今日这婚要是不成,我就不放你走!”
她又不是土匪头子,要抓一个压寨相公:“木香,你放他走!”
楚江雪再三让木香放手,木香刚一放手,不悔没有一丝眷恋,迈开步子就走了。
他刚出门口,狗皇帝的人就出现了,他们将院子围住,这里不但有近身高手,还有弓箭手。
带头的人不是楚江流,可这些的确是暗影之人,听到动静,楚江雪也出了屋子,喃喃道:“带头的人不是哥哥,那哥哥不是有危险了?”
小和尚们一见这阵势,立马戒备,不悔看了他们一眼:“躲起来!”
几个小和尚倒是听话,赶紧躲到屋里去了。这时,一个长相凶恶的男人走了过来:“不悔大师,楚小姐,别来无恙!”
楚江雪本想上前,可不悔拦着她:“小心,他们会要了咱们的命!”
刚刚还狠心离开她,这会儿却担心她的安危了,楚江雪一把将他推开:“你们有什么冲我来好了,这些孩子都是无辜的!”
“皇上有令,要卑职将您与不悔大师活着带回京城,你们要是乖乖束手就擒,卑职也会网开一面。”
暗影之人名声很臭,楚江雪不知道她能不能信任他们,她上前一步,打算赌一把束手就擒,反正也只是被人关着,又不会死。
好在不悔将她拉回来了:“不能去,此人是张松,以阴险狡诈闻名,既然是他来,那就代表他们不会放过我们!”
她还真是傻,连这人是谁都不知道就相信别人。见不悔识破自己的诡计,张松笑笑:“还是不悔大师见的世面多,连小人这招数都能识破,既然这样,那张某就不客气了。”
言毕,张松一挥手,暗影就冲进来了。他们不知道鲁春秋这人,也不知道院子里有机关,一进门就触动了机关。
顿时万箭齐发,趁此机会,不悔将楚江雪拉到屋子里,然后从他们事先挖好的密道逃了出去。
可他们还没逃多远,暗影那些人就跟狗皮膏药似的追了上来。见他们还在逃,暗影的人立马放箭过来。
虽说因为鲁春秋设的机关,暗影折损了不少人,他们都是孩子和女人多,根本就不是训练有素的暗影侍卫的对手。
更可怕的是,暗影的弓箭手箭法很好,一下子就射中了跑得最慢的忘忧。
忘忧那小小的身子跌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可还是扯着嗓子喊:“师父,师娘,快走!”
看到这一幕,楚江雪的视线已经模糊了,她与不悔都停了下来。其余人见此,也想停下,不悔看着鲁春秋:“带他们走!”
即便木香哭着喊着不要离开,鲁春秋还是将她拽走了。张松还让人继续攻击,楚江雪见此,拔下发簪,头上盘好的青丝顿时散落下来,如瀑的青丝随风飘着。
只见楚江雪将簪子抵在自己细白的脖子上:“张松,你要是不让他们停下来,我就死在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