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遥遥及笄祈福一过,第二天就要回宫了,楚江雪还不能下床,下山的路又颠簸,路途甚远,楚江雪也只能先留在方天寺养伤。
身为二皇子,李定邦不能在方天寺久留,要陪着高遥遥回宫,临走时留了两个侍卫在方天寺保护楚江雪,实际上是在暗中监督。
来方天寺之前,李德勤召见了李定邦,要自己注意方天寺的僧人,尤其是不悔。可是他暗中观察了许久,也不见有什么异常。
唯一可疑的就是不悔明明在闭关,却第一个赶去救楚江雪。甚至为了楚江雪,不念大师还大动干戈,对不悔下重手。
他们师兄弟之间向来恭敬友爱,发生这样的事情着实奇怪,一路上李定邦都有些心不在焉,高遥遥问了一句:“二殿下,您是否在担心江雪姐姐?”
他想着方天寺僧人的异常,而非挂念楚江雪,那是寺庙又不是土匪窝:“在想别的事情,郡主等会儿是否要回国公府?”
“倒是想去瞧瞧,毕竟以后就没那么多机会了。”
入夜之后,高遥遥一行人总算是到皇宫了,赫连边听说楚江雪的事情了,便让人将朵朵叫了过来:“帮本殿下收拾几身衣裳。”
“殿下,您要去哪儿?”
“你心里都有数了,怎么还问本殿下?”
“方天寺?”
“正是。”
赫连边这阵子只要听到关于楚江雪的事情就犯浑,朵朵忍不住劝他:“殿下,我们的人刚被人处理完了,这会儿可不是出宫的好时机!”
“谁说本殿下要光明正大出去了?”
“殿下,现在已经入夜了!”
“夜黑风高更是好时候,赶紧收拾吧!”
朵朵一收拾完殿下,赫连边就要走,朵朵拦住他:“殿下,您稍等奴婢一会儿,奴婢先回房收拾一下!”
“你不必跟去了。”
“为何?”
“你是本殿下的通房丫鬟,方天寺乃佛门净地,带着你去不是乱了规矩?”
“可奴婢与殿下并无夫妻之实,奴婢也不觉得随殿下去方天寺,殿下就会宠幸奴婢!”
即便他们之间的关系是用来糊弄人的,赫连边也不希望再被楚江雪误会了。他去方天寺只是不想让楚江雪与不悔有机会独处罢了:“你在宫里,帮本殿下打掩护,就说本殿下伤重未愈。”
为了要见楚江雪,赫连边还真是狠下心来,能诅咒自己:“殿下,您怎么能做如此荒唐之事呢?”
“荒唐?你对本殿下用情就不荒唐了?你是个奴婢,至始至终都只是一个奴婢,明白了吗?”
言毕,赫连边也不等朵朵再回话,就离开了寝殿。每一次,赫连边都为了楚江雪变着法的伤朵朵的心,可每一次朵朵能把他对自己冷淡抛之脑后,再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
白天几乎睡了一天,这个夜显得漫长无比,楚江雪翻来覆去的,却一直没能合眼。木香倒是体贴,下半夜的时候送来了一碗安神汤:“小姐,喝了好睡一些。”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看到这碗汤楚江雪都起一身鸡皮疙瘩:“木香,你忘记了,在宫里的时候,你差点因为一碗安神汤把命搭上。”
“小姐,这里是方天寺,安神汤是忘忧小师傅送来的,说是他师父的意思。”
这和尚还真是暖,还能给自己准备这玩意儿,楚江雪也就点头了:“我喝,成吗?”
这安神汤倒还有些效果,喝了之后,不到半个时辰楚江雪就合了眼。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却见自己床头趴着一个男子,她吓得叫了起来。
木香立马抄着家伙进来,看到那个男子是赫连边,顿时惊呆了:“赫连殿下,您怎么在这里?”
“本殿下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你把手里的家伙放下来,本殿下没恶意的,要是伤了本殿下,砍了你的脑袋都不为过。”
这大清早的,赫连边在楚江雪房里,连包袱都在这里,木香也不敢动手,只能把东西放下。楚江雪的叫声倒是引来了几个武僧,赫连边立马怂了:“几位师父,本殿下只是挂念这丫头,前来看望而已。”
这厮只身闯进来,昨夜竟无人发觉,他的身手可想而知。一个年纪稍小的僧人立马去禀告不悔与不念了,这两人来得倒是快,不悔上前来:“赫连殿下,您昨夜不请自来,我们就不计较了,现在请您回府吧!”
“不悔大师,本殿下知道您德高望重,可也得让不念大师先开口吧,他是您师兄,又是住持,您这样不合适吧?”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楚江雪的事情已经让不悔乱了方寸,做事都不合规矩了。不念倒是护短:“贫僧这阵子念经多了,嗓子不适,师弟体恤贫僧才替贫僧开口的。”
这两和尚还挺相亲相爱的,赫连边往凳子上一坐:“本殿下还不走了,你们能拿本殿下怎么样?”
“来人,将赫连殿下请出去!”不念道。
这些和尚,仗着是在自己的地盘,就要动武。这群和尚的棍子赫连边也领教过了,那个疼呀,他至今记忆犹新:“慢着!本殿下和你们说实话吧,本殿下是逃难来的,宫里有人要害本殿下,在本殿下药里下了毒,本殿下装作伤重,连夜逃出来了!都说佛渡众生,我赫连边也是众生之一呀!”
赫连边这无赖的样子,倒是与楚江雪那日一模一样,不悔头都疼了。可不念却松口了:“既然如此,赫连殿下可在西厢房小住几日,赫连殿下请吧!”
听了这话,赫连边倒是得意:“放心,本殿下不会让你们为难的,本殿下很安分的。”
瞧见赫连边得意忘形的离开了屋子,不悔有些不解:“师兄,为何要做这样的决定?”
“赫连殿下是为了楚家那丫头来的,过几日就会回去的,师兄这么做,同样是为了你。”
“为我?”
“你的心思瞒不住师兄,只要那个姑娘跟着别人走了,你才能变回以前的自己。”
还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他,那顿戒鞭并没有让不悔死心,反而让对男女之情有了更深的感悟。
随着不念离开西厢房之后,不悔又偷偷折回来了,楚江雪在房中等着木香送早膳,见不悔过来,很是意外:“不悔大师,您怎么来了?”
“有些事情想单独问你。”言毕,不悔将房门关上了。
见到这情形,楚江雪脸颊微红:“不悔大师,您可能误会了,小女子并非……”
“你那日为何喊贫僧阿空?”
阿空是那个死了八年之人的名字,楚江雪那天也是神志不清才会喊错。这个世界的楚江雪和自己长着同样的脸,名字也一样,难不成不悔的俗名也叫阿空?
如果真是这样,这一切都太巧合了,难不成真有平行时空?想到这里,楚江雪眼睛红了,喃喃念着:“同样的脸,同样的名字,他会不会是八年前过来的?”
见楚江雪不对劲,不悔轻轻换了她一声。楚江雪猛地抬起头,眼里含着泪:“你就是他,八年前来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