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等他们夫妻俩匆匆忙忙赶回去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这一切都是一场戏，都是她们安排好了的，为的就是警告王夏竹叫她不要想着离婚，要好好的、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免得这一切当真成了再也改变不了的现实。内心慌乱了一路的王夏竹暂时没心思去跟他们争论长短，只是担心后怕的紧紧抱着孩子，然后一点一点的细心检查着，确保程艾竹当真没有伤到之后，那一颗紧张到七上八下的心才真的安稳了。只不过孩子虽然没有皮肉上的伤痕，但到底还是吃了苦头的，往她怀里一个劲的钻，问什么都是直摇头，只是一个劲的喊着妈妈，想叫她不要走，还问要挣多少钱，家里才够用。这一切一切都刺进了王夏竹的胸膛，她第一次对婆家有了些许的憎恨，对程凯更是增添了不少的埋怨。 王夏竹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思前想后了一个晚上给了程凯两个选项，一个是离婚，她带孩子走；另一个是程凯自己去将家里的事情料理干净，警告他们不论是现在还是未来，如果有人胆敢真的动她的孩子，那么她也可以舍弃一切拉所有人陪葬。这生活的牢笼他们不想挣脱，只想要一味的沉沦，还要拉他们下水的话，那么她奉陪！她倒要看看，单论吃苦，看谁先撑不下去。 说完这些，她就带着孩子去了市里，找了间酒店住下了，留程凯一个人在家思考。到了晚上，原本以为王夏竹只是带着孩子出去散散心的程凯看着天色越来越晚，母子俩还没有回来，他真的慌了。当得知了两人最近会住在市里的酒店之后，程凯想着王夏竹早上说的话，第一次真的慌了，离婚两个字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那么远又是那么近。 这几天的时间里，王夏竹在陪孩子的同时也没闲着，将她附近居所的民办小学的细则问了个清楚。其实她自己知道，作为一个金牌地产销售，她太了解上海的学区房政策，她还远远达不到。她的社保还没交满五年，她的积分也凑不齐，而且非户籍的没结婚单身也不能在上海买房，上海的房价涨的厉害，她只能贷款，可贷款又得夫妻双方签字。所以这结局就是要买房就不能离婚，离了婚就不能买房，就这样死死的扣住了他们两人。 这一刻她想逃，她想带着孩子去挣开这些锁链，但现实总是残酷的。民办的私立学校太贵，她附近又属于市区，不同于王冬儿所处的郊区，孩子一学期的学费基本为25000万元，折合下来一个月得要6250元，还不包括其他的费用，就只是学费；再好一些的，或者是双语的打底都是一个月一万了。就这还不是你拿钱就能进的，还得考试，大人孩子都要考试，父母要是离异就更不行了。 她还是不死心，打电话给了王冬儿，王冬儿的话更是让她绝望。王冬儿并不知道她当时的挣扎，只是以为她想孩子，想跟她一样把孩子带在身边，于是将自己现在的处境和挣扎和盘托出。她娓娓说道：“现在不比过去了，春桃和灵灵那是赶上了，可现在上海这边关于外地人子女来沪读书这事管的太严了。公立的没房子读不上，私立的一般的其实管的不严，教的也不多。就拿我家那两个来说吧，彦雅马上要中考了，明年肯定还是得回去，这边不准考啊。孩子两地奔波，回去还得适应新的教材，哪怕提前知道了，但真的能没有影响吗？上海这边原本就没老家那边教的深、考的难，我有时候想想也不知道叫她这么折腾到底好不好。在身边吧，我们能陪着，可万一真的耽误了中考、高考的，我这心里又怕，这孩子的前程万一就因为。。。我不敢想。至于小的，民营的小学，可能因为不是贵族学校吧，教的更少了，更不要提什么升学率了，完全就是花钱找个人看孩子，最后发张毕业证罢了。文雅现在还小，今年才二年级，但说实话我已经动了心思将他送回去了。彦雅中考我要考虑陪读，考中了还不知道能不能住校，老家那边的情况我打听了一下，好像孩子从早到晚都得学习，几乎没有什么自由的时间，都说不陪读是不可能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要是陪读的话，那么文雅我就想着也带回去读了，早适应总比晚回去应该要好一些吧？文雅这孩子现在读的那个学校实在是不行，比公立学校抓的还松。他跟老二家的吴界不是一般大吗，两个孩子又总在一起，我看他们两个的作业和课本还有老师教的内容，作的笔记，我愁啊！可是怎么办呢。但老家那边考的难啊，你们江苏听说考的更难吧，你真的想好了吗？叫孩子到上海来读，回去还跟得上吗？”
王冬儿的一番话叫王夏竹默默的挂了电话，送孩子去上海读书的这条路像是断了。离婚的话，孩子大概率在上海是上不了学的，可是不离的话，她这么折腾又是为了什么呢？离了婚将孩子带回老家？可父母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还不如就让孩子待在程家，至少孩子还有亲爸爸陪在身边。好难啊，那一瞬间，王夏竹像是被命运扼住了喉咙一样，呼吸困难。那一晚，她默默的抱着怀中熟睡的儿子，一个劲的拍着、哄着、亲着，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程凯如约到了酒店门口，手上还拎着两份早餐，但王夏竹却像是没看到一样，拿着手里的早餐券说是带着孩子去吃。程凯知道她这是气还没消，要不然以她平日里节俭的模样，不可能这般，他也没说什么，撇过视线一把抱起了旁边的儿子，带着他笑着往外走。孩子看到父亲很是激动，还一个劲的询问他这几天去哪了，怎么不来找他跟妈妈。孩子心思单纯，喜欢和疏离一眼便能分明。虽然这些年，程凯对他的教育很好，也一直叫他要想着母亲，一有空还经常将孩子带去上海看王夏竹，要不然依这几年母子两人一直异地的情况来看，危险的时候孩子不会一头扎进她的怀里，更不会毫不生疏的跟着她走，不哭也不闹的。她自己当过留守儿童，她懂那种感受，一见面，生疏才是常态，亲近是需要培养的，这方面程凯真的做的很好了。 望着程凯那黝黑精瘦的背影，想着这些年他真的做的很好了，既顾全着大家，也没忘自己的小家，虽然挣的不多，但一笔笔都是他的血汗。搬砖，上工地，闲了还得农忙，那一手的老茧，要不是部队里那么多年的锤炼，哪个人能兼顾得了这般劳累的两份工作。家里面的杂事他也尽量料理了，孩子的教育他也没落下，只是时间太少了，给他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有时候王夏竹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还能抽出时间带着孩子去上海来回看她的，他像是变魔术一般，总是能从缝隙里挤出时间来。这几年，孩子大了一些，家里也有些钱了，他就用自己的那辆车当货车一样塞满了东西运过来，好几次那车半路上都坏了，也得亏了他自己就会修，要不然早就连人带车的困在路上了。知道她家姐妹几个都爱吃水果，潘晓妹也爱吃，他还特地会拢一块地专门种些瓜果。等到夏天，地里的西瓜、香瓜、黄瓜就结了几框，他又拉上带去给王夏竹，分给她的同事，也送去给几个姐姐们。。。望着程凯照顾孩子的模样，看着孩子的笑脸，想着曾经的努力和坚守，王夏竹的防线一溃再溃，叹了口气，问了句：“怎么办？”
“大哥想见你，他说想找你单独谈谈，他还说如果你们谈好了，这事也就了了。”
程凯有些愧疚和闪躲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