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逐渐熄灭的临时木桥烧断后落下了壕沟。 夜幕降临在雨林中,浓密的树林中一具具尸体躺在小路上,惊悚阴森。 很快,一支支火把在寨门内外里外分别点亮。 “让德,你听着!主路上、壕沟里,有我死去的儿郎,如果你不想族人得病的话,让我派人收尸,你不要让手下偷袭射箭!”
阮胜的大嗓门不知在哪儿喊着。 “行!派人来搬吧,千万不要失去你不多的信用。”
回到寨门旁请陆去病等人去吃饭的让德吼道。 阮胜不再言语,接着,上百不带武器的矮人在火把的照明下,将一具具尸体搬到几辆大车上,似乎很守规矩。 让德隔着木栅栏的缝隙观察着对方的举动,心中隐隐不安。 “陆先生,这群野人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我总觉得他们会趁机发动进攻。”
“我也有这种担忧,麻将、大壮,你们去南北两侧,要偷袭的话一定不会从正门发动,太显眼了。如果发现有不対劲的地方,晃动火把,小白会远程支持你们的。”
麻将和大壮收起了手中的竹筒饭,认真的点点头,各自去了。 好的不灵坏的灵,陆去病一语成谶。 两分钟后,长长木栅栏的右侧,火把急剧晃动。 喧嚣的骂声和痛苦的惨叫隐隐传来。 陆去病没有动,反而大声提醒身边的矮人士兵提高警惕,拿起青竹枪。 随即,左侧防线火把也晃了起来。 陆去病同样没有动,左右看了看,情绪很稳定。 早料到战斗不会只在寨门前,脆弱的长条木栅栏看上去到处都是突破口。 几秒后,嗡嗡声划过寨门后众人的耳朵,几十支箭精准的越过木栅栏,落在了右侧栅栏外! 大壮带着二三十个矮人正端着青竹枪往木栅栏上乱捅。 一群南越野人趁木栅栏南侧远端视线不明,从密林中陡然冲出。几人跳下壕沟,用肩膀坐踏脚石,让战友踩着通过。 颇有些红色神军的牺牲精神。 他们迅速搭起了人梯,甚至有几人已攀上了木栅栏的顶部。 可惜“阴毒”的陆去病早让人在顶部缠上了带刺的荆棘,当第一个南越野人手摁在了荆棘上时,忍不住叫了出来。 人的叫声有时会很助兴,有时会很坏事。 几支火把立刻点了起来,跑来的大壮随手捡起栅栏边的青竹枪,往上就是一捅。 可怜的小野人第一时间就中招了,眼睛鼻子被捅的血肉模糊,重重的摔进了栅栏内,立刻被中缅部落的矮人们刀枪齐下,砍成了肉泥。 火把摇了起来,箭跟着就来了。 一丛丛毒箭准确的落在了壕沟外,一下就放倒了增援来的十几个南越野人。 他们手中准备撞击木栅栏的树干也丢落在地。 从密林冲出的第二波野人捡起了树干,还没起身,又是几十支箭落了下来。 惨叫声响了几声戛然而止。 眼见相熟的战友一个个死去,无情的屠杀吓坏了剩下的南越野人,他们哭喊着四散而逃,回头钻进了密林。 长长木栅栏的另一侧发生着类似的故事,只是爬上木栅栏,甚至翻墙而过的南越野人更多一些。 没等麻将赶到,听到动静警惕起来的中缅兵已经戳死了不少南越兵。 火把摇起。 小白带领的弓箭队分出一半,覆盖了北侧。 岗楼上的哨兵观察后吹起了三长两短的哨音,发出了安全的讯息。 陆去病拍拍身边慌张的让德,给了他一个搞定的眼神。 “阮胜,你还是改不了无耻的性子,总以为不择手段就能达成目的。这么做除了让你丧失做人的底线,毫无作用!”
门外没了声音,拖尸体的队伍加快了步骤,转眼间南越军队整体后撤了。 “陆先生,你说他们会不会晚上来偷袭?我们要一晚上人不卸甲,继续守护?”
“让德大王,你们部落的老百姓日子过的怎么样?”
“你怎么问这个?他们过的还不错,这也是托你们蜀国的福,这十年来从你们蜀国引进了优质的水稻稻种,我的子民们不再完全靠打猎吃饱肚子,算是饿不着了。”
“是不是还有许多老百姓晚上不开灯啥也看不见?”
“是,有一小半人的确是这样。”
“你们况且如此,南越野人也差不了太多,甚至更差,我敢断言他们至少有一半士兵晚上看不见,我们称之为夜盲症,营养不良造成的夜盲症。 所以,我不担心南越军来袭击我们,而是我要去骚扰他们!”
“您这是强者心态,你准备带多少儿郎出征。”
“一百人足矣,对了,还有我前两天让猎人们抓的那些……” …… 南越大军往后撤出了两三百米。 百来支火把在林中点亮,咄咄的砍树声此起彼伏,南越军开始构筑防线和宿营地。 一通忙活后,两侧果树林被砍掉不少,大部队在道路中央和两侧驻扎了下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简单的军营初具规模,嘈杂的现场也慢慢平静了下来。已经行军了几天的部队已劳累不堪,士兵倒下就睡,呼噜声一阵阵不停。 夜慢慢深了,没有任何光污染的雨林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几十个人影鬼鬼祟祟的出现在了林子里。 让勇一马当先,他极为熟悉寨门前的果树林,甚至可以说对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身后众人看着他的背,摸索着前进。 因为他的背上闪着微弱的磷光。 那是让勇不顾恶心从墓地弄来骨头,涂抹了一些磷在背后,也给出来的战士藤甲后背涂抹上了磷。 “让勇兄,等会别冲动,我们的目的可不是什么偷袭。”
陆去病拍着他肩膀轻声道。 “明白了,去病兄,吓唬人有用吗?”
“你们信鬼神吧。”
“那肯定,我们信湿婆神。”
“凡是处于部落时期,一定特别害怕畏惧鬼神,相信我,有古老文明的数据和案例支撑。”
“按你制定的计划执行,走,该让他们起床嘘嘘了。”
很快,一群人摸到了南越军的简易营寨前,几十号壮实的猎户在黑漆漆的果树林中呈扇面散了开来。 一声夜枭鸣叫,他们集体转过了身。 接着,一群人像是喝醉了酒般左摇右晃,一步步后退。 南越军的营寨前和两侧安排了上百人的巡逻队和岗哨。 他们高度警惕,并不懈怠。 很快就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士兵发现了异常。 “哥,哥,林子里有,有鬼!”
“别胡说,怎么…我艹,这是什么玩意!”
幽深暗黑的果树林中,一团团鬼火晃动着,甚至还在逼近! “鬼啊!林子里有鬼!”
“不要乱,肯定是中缅人的诡计!”
“不可能,中缅人怎么会养鬼!”
南越哨兵乱成一团,有百夫长大声约束,却自己也害怕的要死,不敢带队向前。眼看着“鬼魂”越来越近,有胆小者一声惨叫,逃进了半高木桩围成的营寨里。 一人跑路,其他士兵也跟着跑了进去。 百夫长无奈的跟着跑了进去,大声吩咐手下士兵守住寨门口,派人去通知阮胜。 鬼魂们继续靠近,数量却少了一大半,速度也慢了下来。 诡异恐怖的气氛却没有丝毫的减弱。 南越兵心都悬在了嗓子眼,有几个好基友甚至抱在了一起,不是有百夫长看着,他们还得往后跑。 “哈哈哈!嘎嘎嘎!”
“@#¥%……” “嘿嘿嘿,哇呜!”
各种尖利、粗哑、怪异的声音从林子里骤然响起! “鬼啊!呜呜呜,我不想被鬼吃了!”
一个瘦弱的矮人士兵实在受不了恐怖的气氛,哭喊着转头就跑! 刀光在火把的照耀下微微一闪,一颗人头落地! 阮胜带人赶来,当场砍杀了扰乱军心的士兵。 不等他出声压下浮动的军心,泥地微微抖动。 “火把!照向营寨前门,弓箭手准备!有东西冲过来了!”
阮胜厉声喝道。 几十支火把陆续出了寨门,门前一片大亮。 前方一片黑暗中隐约传来了奇怪的呼噜呼噜声,地面震颤的更厉害了,十几秒后,终于看清了是什么东西正向他们冲来。 是一群野猪! 一群眼睛通红,满是獠牙的野猪! 粗一看,发现野猪群至少有二十头,它们似乎是受了什么刺激,不管不顾的拼命前冲。有的撞到了边上的果树,当场撞断树;有的往同伴身上乱拱,像是失去了理智。 “野猪!长矛队集结,顶住它们!”
“顶不住,往两边撤!”
“不许撤,后方的兄弟都在睡觉,顶住!”
一通矛盾且声嘶力竭的喊叫后,拿着长矛的士兵向营门口集结。 没等他们排好队形,野猪群冲进了简易营寨! 一根根并不很深的树桩被撞飞,一个个矮人被撞倒、践踏、捅死! 转瞬间,疯了般的野猪群冲进了大营中。 凄厉的惨叫声和惊慌的喊声四起,大营炸了。 到处是疯狂乱蹿的野猪和逃命的矮小野人,一个个帐篷被野猪冲垮,一个个士兵睡梦中被野猪的铁蹄踩过,被獠牙刺穿肚腹的野人更是不计其数。 极度的混乱中,那些磷光不见了,嘭嘭的弓弦声微微响起。 不少哨兵莫名其妙的倒下。 很快,一支支火把被扔进了军营中,大火莫名其妙的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