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一众人等面面相觑,脸色尴尬难看。 守在坚固的城墙里尚且苟延残喘,惶惶不可终日,还要在野外和傀儡人死磕,这是得了失心疯,要玩同归于尽? “大帅,还是给大家说说细节吧,我们的思维不够延展,没有您的雄才大略,请直指核心。”
陆去病极为识趣的大声道。 众人点头如捣蒜,玩命可以,总得给个理由吧。 “傀儡人已经将最精锐的部队拿了出来,只要消灭或者重创了它们的精锐,剩下那些只有本能的丧尸成不了大事!我们在土坡上用燃烧瓶顶住狼骑兵的进攻,再出其不意的用骑兵和精锐步兵从城门杀出,争取一次性解决问题! 最困难的阶段也是敌人最疏忽的时候,还是有可能成功的。”
说到最后,甄大力激昂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他意识到这么做伤亡会有多大。 可固守不出一样危险,再厚的盾也经不起长期爆锤。 周围一圈头头脑脑低头不语,谁都不开口。 “大帅,干吧,我带地下城的兄弟们守住土坡和城墙,你带边防军的兄弟们杀出去!我保证,人在城在!”
陆去病第一个站了起来,大声应援。 “我听团长的!誓死保卫城关!”
田伯光拍着胸脯,一脸悲壮的跟着站起。 军方的头头脑脑红着脸也站了起来,李师长带头声嘶力竭大喊。 “杀敌立功,保家卫国!”
“杀敌立功,保家卫国!”
“杀敌立功,保住小命!”
张营长一时口滑,说出了心里话。 甄大力胸膛起伏,激动的难以自已,连自杀式的命令兄弟们都没有退缩,这是对他无比的信任。 “老三,你让后勤科把燃烧瓶全搬过来,去病,把底下所有的竹枪队都调上城墙!怀仁,张营长,你带突击营配合地下城的兄弟守住城头。 城头指挥以陆去病为主!李师长,集结所有边防军进瓮城,等我下来带你们杀出去!”
众人轰然答应,四散而去。 城头上马上开始换防,乱成了一团。 甄大力毫无畏惧的站上了城墙垛口抬头远眺,陆去病有样学样,跟着站在边上的垛口上。 远处天空乌云重重,正缓慢的像南移动,风已刮了过来。 城下尸体层层叠叠,退走的藤甲兵没有来得及带走这些同类,冲天的血腥味和尸臭考验着大家的承受力。 附和的臭味在空气中飘荡,呛的人睁不开眼。 七八百米外是无边无际的傀儡大军,城下无数的尸体似乎对它们一点影响都没有。 “记住我的嘱托,如果我和杀出去的军队回不来,你带怀仁走,算是给我吃一个定心丸,一个最后的承诺。”
甄大力轻声道。 “好,如果我还活着的话。”
陆去病毫不犹豫的回答。 “你不会死的,我会带突击营挡住第一波狼骑兵,等它们退下去准备攻第二波时再带队攻出去,如果我一开始就挂了,你通知李师长带人攻!”
“甄帅,你这样我很没面子的,城头已经是我做主了,难道你忘了?”
“面子要了干嘛用?别废话了,听到了吗?”
此时,战场响起了苍凉的呜呜声,一声接一声。 一排长长的军号在一公里外不停吹响! 如蝼蚁般的丧尸左右分开,藤甲兵同样约束后退。 战场上,一条近二十米宽的通道中,十头巨狼驮着十条穿藤甲的光膀子大汉,人人手中拎着长枪,脸上画满了黑色油彩,像来自地狱的恶鬼。 一排狼骑兵有条不紊的走了出来,接着,一排又一排,没完没了。 “老甄,您还真是个乌鸦嘴,大壮是被你传染了吗?”
“大壮?忘了大壮了!你也得把她带走!”
甄大力大惊失色道。 “得了,你还忘了老三。”
“唉,家里人口多,能帮就帮,这个疯子也许对你胃口。”
“说这些话多他妈的丧气!应该让后勤部门多准备柴火才是正理。”
陆去病转过脸看着甄大力。脸上疯狂的表情吓了他一跳。 “说的没错!弱弱的问一句,柴火拿来干吗?”
“烧尸体!烧傀儡人狼骑兵的尸体!”
“你小子真他妈的对我的胃口!我怎么没能生出你这样的小疯子?真是可惜。 兄弟们,准备开战,干死狼骑兵!”
甄大力转身怒吼,往内跳下了垛口。 “城头我说了算,你在边上指挥,给你面子别当自己是我岳父!”
…… 西北风越来越大,吹的城墙上的战士们睁不开眼。 狼骑兵还在土坡后百来米的地方慢慢整队,战线的其他位置上藤甲兵排的密密麻麻,几万人的队列沉默无声,枕戈待旦。 冲天的杀气犹如实质,惊的原本在城墙下啄食尸体的几只乌鸦先后飞起,在空中呱呱乱叫。 苍凉的大地,似乎在发出死亡邀请。 陆去病带着近两百号挑选出来的壮汉,左右间隔半米,前后间隔一米,列成了一个巨大的竹枪方阵,还有不少布衣壮汉在城墙北侧的楼梯下等着替补加入。 令狐飞和田伯光在其中大声的吆喝注意事项,张风带着突击营在竹枪队两侧准备好进行侧击。 天空迅速的暗了下来,城下狼骑兵狰狞的面目都快看不清了。 苍凉的长号突然急促的响起。 森林狼的蹄声密密麻麻的传来,一股黑色洪流向土坡全速冲去。 城墙上。 “准备射击!”
张营长嘶吼着举起了手。 咔咔咔的拉枪栓声响成一片。 “举枪,并队!”
陆去病站在垛口后,扯着嗓子喊。 呼的一声,无数青竹枪斜着竖了起来,布衣壮汉们迅速向前跑。一个方方正正的竹枪队瞬间紧密了起来。 一百根朝向天空45度角的青竹斜杵在地上,顶着地上的条石缝隙。 一个大号人造刺猬瞬间形成。 呯呯呯的枪声密集的打响了! 冲上坡道的狼骑兵上下都套着藤甲,硬抗着密如骤雨的射击,不时有森林狼或骑士被击毙,它们或倒地成为阻碍或从土坡两侧跌落。 战斗一开始就进入了惨烈的阶段。 隆隆的狼骑兵像是被不停盘剥的洋葱,一层层的剥落,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转眼间,第一批五六只森林狼跃上城头! “都别动!给我顶住!”
陆去病站在第一排,扯着嗓子狂呼。 战战兢兢的布衣壮汉们绷紧了双臂肌肉,死死的扶住了青竹枪。 空中飞翔着狰狞的森林狼和高大的傀儡骑士,看上去不可一世。 下一秒。 噗噗的声音,饿狼嗷嗷的惨叫,骑士慌乱的惊叫,各种声音混杂,瘆的人全身起鸡皮疙瘩。 一个个森林狼、骑士活活戳死在青竹枪阵上! 有后来的森林狼踩着同伴的尸体再跳一步,发现前面依然还是青竹枪阵。 如此往复,只一分钟,鲜血和尸体铺陈的“道路”出现在青竹枪阵的顶部。不知道第几批狼骑士终于踩着尸路冲到了尽头。 那里空空如也,是城墙的尽头。 十几匹狼带着两米高的骑士掉了下去。 下面是瓮城。 满是骑兵和步兵的瓮城。 好在瓮城有够高,当第一匹森林狼掉落时,底下一群士兵立刻散开了。 如潮水般涌上来的狼骑兵掉下去几十匹后,终于有后来者感到了不对头,向竹枪队两边跳跃。 而竹枪队的左右两边还是竹枪。 只不过换成了向心摆放。 狼血和人血从青竹枪上方不停滴落,苦苦支撑的布衣壮汉们人人被淋了一身的血,个个像是地狱来的恶鬼! 在一边掌控全局的甄大力见竹枪顶上已铺满了尸体,无数的竹枪已经折断,有布衣战士在竹枪阵下方甚至被没死的森林狼低头咬断了脖子。 布衣竹枪阵凌乱不堪,伤亡不少,已到了极限。 “老三!放火!”
回应甄大力的是洒满天空的酒瓶。 几十只酒瓶从城墙两侧飞出,或高或低,或远或近,最后都砸碎在了土坡上,有的甚至砸在高高壮壮的傀儡骑士脑袋上。 有点像街上混混打架的路数。 一支裹着油布的箭头被点燃了,胡乱的射向土坡。 轰的一声,熊熊烈焰突兀的冒起。 一整排火墙在土坡中段拔起而起,一下阻断了狼骑兵的队伍,二三十个狼骑兵,连人带坐骑熊熊燃烧不止。 “起身!补枪!将尸体扔下城墙!”
陆去病从垛口看到了这一切,嘶吼了起来,第一个从垛口后站起,将头顶上还在挣扎的狼骑士拽了下来,直接拧断了脖子。 硬钢正面的中央竹枪队站了起来,或整支或半支的竹枪拼命攒刺! 失去了后续力量的狼骑兵在拥挤的环境中像是一个个待宰羔羊,很快被戳的千疮百孔,扔下了城墙。 甄大力在旁激动的握了握拳,就要下楼组织部队出击。 陆去病一把拉住了他。 “甄帅,这才第一波,弄死最多不过两百号狼骑兵,他们还没有疲,没有乱!再来一波,彻底打毛它们再冲!”
“我知道,可竹枪队和突击营的损失,你们几个小的安全……” “生死存亡之际,管他谁会死!慈不掌兵!”
“都踏马听你的!以后干脆你来做大帅,妈的,比我还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