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呼号,月夜寒光照。
断垣残壁,人影浮动。
朱清一在机场跑道旁的废墟中只犹豫了一秒,便带人继续跑路了。
他已经知道外来者的倚仗了。
他们不讲武德,人手一支能连续射击的轻机枪也就罢了,还能黑暗中看见人的身影,手雷闪光弹层出不穷。
装备上完全碾压自己的步枪队。
手中步枪打一枪便要拉枪栓,靠机瞄在黑夜中作战。
脑袋进水了才会硬顶。
月光清亮,探照灯在飞船北侧晃动,余光不小。
视线没了问题,剩下的就看速度了。
十来个傀儡兵一通狂奔后,三四百米外就是飞船。
连番的惊吓后,傀儡兵求生欲早已拉满,也不管什么队形了,只顾撒丫子乱跑。
背后的枪声迟迟没有打响,只有粗重的呼吸声伴随着噼噼啪啪的脚步声,二三十米高飞船侧面舷窗的灯光都开始刺眼了。
看上去逃出生天只在呼吸之间。
“呯!”
孤孤单单的一声枪响,朱清一身边的亲兵额头喷出一团红色,在惯性的作用下,他又跑出去五六米,才倒地不起。
就像打响了发令枪,哒哒哒的枪声忽然密集了起来。
寂静的夜晚骤然肃杀了起来。
剩下的十几名傀儡兵半数被打翻在地,却大部未死,惨叫声中顽强的不断往前爬。
剩下七八名没有受伤的傀儡兵也趴了下来,再也不敢傻乎乎的直立跑动当靶子。
废墟前两三百米位置的平地上,陆去病举枪抵肩,寻找着下一个目标,身边是二十来个水手和三个女孩,人人端着枪乒乒乓乓的乱射。
子弹不停的扫过飞船前大片区域,有运气好的傀儡兵背部中枪,藤甲遮挡没啥大事;有运气不好的下半身中枪,大小便从此不用控制;有更倒霉的脑袋中枪,自此人事不知。
“停!停止射击,检查各自子弹数目,苦日子都忘了,膨胀了。”
陆去病大声疾呼,怒斥挥霍子弹的败家子行为。
【杰克教训的是,打着打着就嗨了,我还有三个弹匣。】
【这么远一发发打不中啊,我还有四个。】
【我还有散的子弹一把,啧啧,这枪别的都好,就是不够射。】
【打不中不能开枪,剩下几个怎么办?】
“听我的,都调成三发模式,如果有人站起来跑就集火,其他的交给我!”
陆去病没好气的左右环顾,示意身边的卡雅:
“去算一下,平均下来还有多少子弹,飞船内部还有不少硬骨头要啃呢。”
水手们互相看了眼,笑嘻嘻的掏烟喝水,准备看好戏。
陆去病再次举枪,朝三百米外扭动最快幅度最大的傀儡兵送去了热切的子弹。
嫌他脑袋扭来扭去不好射,陆去病选择了他的下半身。
动能十足的子弹像烧热的尖刀刺入黄油块,轻松的打穿腰部下方的尾椎骨,终结了脊椎的扭动能力,尾静脉被打断,汩汩的鲜血流进了腹腔。
枪声过后,惨叫声隐隐传来,越来越微弱。
这一枪吓坏了还有行动能力的傀儡兵,有的不再动弹想侥幸逃过一劫,有的则爬的更快了,有的起身就跑。
于是,哒哒哒的枪声伴随着特殊的单发枪声不断响起。
很快,十几人都不动了。
陆去病枪口转来转去,十分烦恼。
不知谁活着。
刚被打死的傀儡兵一样散发着热量,很难辨别死活。
……
“别看着了,分两队迂回过去,别挡着我的射击路线,靠近补枪去!”
陆去病吼声响起。
“行了,干活了,都让老板干了,我们就得下岗了。”
摩根摸摸下巴,整了几句从电视剧里看来的古老流行词。
【老板太能干也怪我们,几百米外只有变态才打的中。】
【你这属于骂人了,趁杰克没听见,赶紧走。】
【我听见了,小刀,你得贿赂我。】
【苍井妹子,我前前后后都被你看了,人都是你的了。】
“够了啊,赶紧的,拿下飞船你们待在房里一年都没人管!”
卡雅揪着小刀的耳朵就走。
陆去病充耳不闻观察着一堆躯体,很快他就发现有个人中过枪,连脑袋都爆了,竟然还在爬。
停下来仔细观察了几秒,这才发现底下有人驮着一具尸体往前爬!
生死攸关时,潜力便无限。
陆去病刚开始射击时这具尸体还是个伤员,这么没底线的肯定又是克隆N号的朱清一。
既然打了没用,他便跳下残墙大步向前,准备把人揪出来。
周围的水手们像一个碗的形状般散开向前,陆去病处于碗的底部位置。
突然间,侧对着众人的飞船大门忽然洞开。
白光照射而出,一群人举着盾牌冲了出来。
很快呈三列队形快步疾走,护住了地上一堆生死不明的傀儡兵。
水手们毫不客气的开枪射击,三列纵队马上散开成六人一个扇面,一支支步枪架在盾牌上和水手们对射。
“都趴下!盾牌是双层的,打不透!”
摩根朝盾牌打了两个点射如石沉大海,大声提醒。
从不头铁的水手们呼啦啦的全趴下了。
两厢对射了十几秒,盾牌队便开始后退。
所过之处地上的步枪和子弹被捡拾一空,这些人出来竟然不是为了救人,而是为了回收步枪和子弹。
陆去病开了几枪,想打盾牌队后傀儡兵的腿,几次都无法如愿。
好在右侧迂回的水手们火力全开,这才让刚刚膨胀起来的盾牌队伤了几人,不得已又退了回去。
从头到尾不过三四分钟,盾牌队干脆的进了飞船,大门关上。
陆去病大声呼哨,把水手们召了回来,带队谨慎的后退到机场废墟后。
安排了水手休息,几人窸窸窣窣的商议良久,决定换方向。
飞船内还有多少可战之兵心里没底,依然大鸣大放的从东往西进攻,难保飞船上有居高临下的枪手阻击,枪法再烂距离够近也很麻烦。
关键是不能让船长猜到他们的进攻方向。
进攻的麻烦是攻坚,进攻的好处是可以找任意方向作突破口。
从而创造进入飞船的通道,未必要从大门进去,这又是请客吃饭,要堂堂正正。
阿基米德说的好,只有撬棒够粗,没有一扇门能顶住。
一行人向着南方前行,将将贴着凹陷的巨坑行进,不开灯不抽烟不说话。
陆去病料他们也没有夜视装备可以看清外部的情况,否则就不会做缩头乌龟了。
当队伍进行到飞船的正南方四五百米远,尾部大门再次打开。
水手们同步卧倒,远远的望着。
亮堂堂的门里,四张盾牌伸出,几颗脑袋小心翼翼探出小半,侧头看向东方。
“呯!”
枪声不出意料的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