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有惊无险行至官道,暗甲并未与她们同行,而是一直躲在暗处守护众人安全。
马车刚入京城,兰心便偷偷地溜了出去,半点不着痕迹。
其实,刚刚在马车上,她与艾宝宝便已经商议妥当,先由她自行去找地方藏身,待艾宝宝等人前往丘孜时,再带她一同上路。
“这是什么?”
艾宝宝看着手中的绿色晶体,有几分好奇,不知如何使用。
“寻踪蛊的幼虫,母虫在我体内,正是我的本命虫。艾姑娘若要寻我,捏碎外壳,跟着里面的小虫走,就一定能够找到我的藏身之处。”
兰心言辞恳切,艾宝宝只管点头示意明白一切,随后看着她消失在京城街头。
艾宝宝不免感慨,太子行差踏错,连累着他的身边人也是命运多舛。
长生丢命,可以算是自作孽不可活,但兰心毁容,替兄报仇,却是可怜、可悲,又可叹!
说到底,还是那个天尊作孽太深,造出这些逆天的害人东西来,端得为祸世间。
更要命的是,现在竟又多了一个尸傀儡,不知那天尊到底作何图谋。
宫门外,李公公带人就守在不远处接应,见马车到来,立刻快步迎上前去。
暗甲在暗处与李公公打了招呼,顷刻间消失不见。
“娘娘与郡主不必出来,老奴奉旨侍候马车入内。”
此时日头缓缓升起,马车中的艾宝宝靠在师父身旁,渐渐睡意朦胧。
突然间,驾车的宫人猛地拉紧缰绳,控制马车在咫尺间停了下来。
不待艾宝宝反应,马车外李公公的声音已经响起:“常侍卫,你这是做什么,惊扰了娘娘与郡主,你可知该当何罪!”
一听是常霖,艾宝宝伸手挑帘,见他神色焦急,语气更是急促:“郡主,求您与属下一同回府吧,王爷的状况当真不好。”
洗源听罢,满脸希翼看向艾宝宝,似是等她回应。
“师父不担心王爷的安危?”
“你是玄儿的福星,只要有你在,就用不着为师替他担心。”
“那师父是想,就这样赶我回去王府?”
洗源望着眼前眉目已脱稚气的美丽少女,连忙解释道:“玄儿的伤一直是你在照顾,换别人师父怎能放心,再说,你的及笄礼也快到了,玄儿那孩子说要在王府给你办。”
言下之意,艾宝宝随常霖回王府,理所应当。
想想自己身上的若梦圣蝶,艾宝宝长长叹气却又无可奈何,转头对着车外说话:“常霖,等我收拾东西,便随你回王府。”
谁知李公公扭扭捏捏地递上一个打好的小包袱:“郡主不必收拾什么,陛下让老奴全都给您准备妥当。”
艾宝宝闻言一愣,随即苦笑。
为了儿子“算计”自己到这一步,还真是难为了皇帝伯伯。
起身直接跳下车,临走之前,她还不忘嘱咐李公公:“我师父受了伤,还需静养,请李伯伯务必转告皇帝伯伯,太子之事,我师父已然尽了全力。”
洗源听罢,眸光晦涩,怀中心疼之意难言,面对艾宝宝,却是柔柔笑道:“师父多大的人,哪里还用得着你担心!傻丫头,你只管照顾好自己与玄儿便罢。其他事情,交给师父处理。”
师父到底还是心疼自己,更心疼禹王!
马车下的艾宝宝与洗源对视,轻颜欢笑的模样深深印入洗源眼帘,这般露出贝齿的憨憨微笑,才应该属于艾宝宝如今年纪。
“我这就回去王府,师父不必担心王爷,我定会好好照顾的,倒是师父你,一定要好好修养,千万别让我挂心。”
洗源微微点头,伸手抚上她的脸:“师父会保重自己,你记着,万事随心就好。”
艾宝宝点头,后退两步让出道路,目送马车先走,然后冲一旁常霖挥挥手。
“快走,不用本郡主请你吧。”
常霖满脸“谄媚”:“不敢,不敢,郡主先请,属下替您背包。”
“给你,放心,我不会逃跑。”艾宝宝自认为一眼看穿他的心意:“王爷哪里不好,你先与我说说,也好提前有个准备。”
“是,昨夜……”
一路出宫,常霖交代了昨夜的惊险,艾宝宝仔细记在心里。
很快,艾宝宝靠在前往禹王府的马车上,伸手拽了拽车帘,遮住外面甚是晃眼的日光。
半晌之后,她轻轻闭眼,回忆常霖所言。
什么时候开始,面对胥玄的事,自己竟能如此冷静对待了呢?
若梦圣蝶当真如此神奇,能封印自己对他的一切情意吗,还是自己离他越来越远了呢?
禹王府
昏睡的胥玄只感觉自己逐渐沉入一片黑色的虚无之中。
黑雾深沉,渐渐有淹没自己的趋势。
冰冷的气息将他团团包围,刚开始他还算镇定,直到黑雾中幻化出一张同他一模一样的人脸与他对视,胥玄心中才开始慌乱,瞬间脸色更是变得极其难看。
“你将这凄苦的命格留给了我,我不甘愿,今日过后,这命格便还给你!”
桃木剑,艾宝宝亲手给他雕的龙血芯桃木剑不见了!
黑雾中人脸愈发清晰,移动更是迅速,看样子很快就会穿透胥玄的身体,与他融为一体。
他想要挣扎,可在这黑雾中,他的行动受到了很大影响。
可那人脸越发近了,求生本能让他竭尽全力向着反方向一寸一寸地挣扎而去。
可惜那狰狞的人脸并不愿意放过他,瞬间,又出现在他身后挣扎的方向。
胥玄一愣,抿了抿苍白的唇,难得出现几分慌乱。
此刻,他身上什么武器都没有,更不要说能够对付魔魇的法器。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堕入此处的情形。
虽然他已知晓自己臂上的伤势不对,却也并未完全放在心上,然而没想到,今日竟会落入如此险境。
眼看,人脸离他只有须臾距离。
胥玄神情冰冷,无奈闭上双眼,似是已经接受之后将要发生的事情,倒也不甚惧怕,只是觉得心酸,好像有些对不起替自己拼过命的那丫头。
“丫头,你在何处,当真不管我了吗?”
他咬紧牙,想着既然是自己的劫数,大不了等会与它同归于尽。
尽管他所想并不现实,却也是现在他能想到的唯一解决办法。
下一刻,有人忽然出现在他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