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安堂中,皇帝胥珲眉头紧皱,紧盯着床上的老人,问塌边侍候的郑太医:“太上皇如何?”
救治了数日,并没什么起色,身为医正岂不是失责,如今面对皇上,怎么会不胆战心惊。
“回……回陛下,太上皇年事已高,情况并不太好。”
好在皇帝胥珲并未动怒,说话依旧温和:“郑太医,你老实与朕回话,可还有什么方法能够治疗太上皇的病症?”
“这……”
横竖都是死,郑太医将心一横,立刻跪地告罪。
“陛下,臣无能,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请陛下赐臣死罪。”
望着床榻叹息一声,皇帝胥珲也是无可奈何。
“哪怕是替太上皇缓解一下苦楚,也做不到吗?”
“臣万死!”
“全都退下吧。”
郑太医的话,彻底让皇帝胥珲失了望。
眼见时机成熟,一旁随侍的国舅周子良暗暗讪笑,立即上前进言。
“陛下,桃山确有仙人,倘若寻到,定是能够治好太上皇的病症,还请陛下移驾亲往,必能诚意动天,求得仙人垂怜。”
眼见皇帝胥珲还有疑虑,周子良继续巧言劝导,直到皇帝心动答应下来。
“到时候,太上皇也就不用再受这夜夜梦魇的痛楚了,请陛下三思呀!”
“好吧,朕准了,周卿你去准备吧,明日随朕出发。”
周子良达成目的,立刻告退出门,脸上的喜色毫不遮掩,被门外观瞧的胥玄看了个清楚明白。
“周太师,果然是他,当年到底为何非要蛊惑父皇前去桃山呢?”
带着满腹疑问,胥玄穿过外墙,缓缓靠近房中的皇帝胥珲,看他如此着急的模样,不免有些心疼。
胥玄刚想开口,没想到皇帝胥珲与他同时说话,面对的自然是躺在床上的太上皇。
“父皇,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只为了一己贪念,就听信谗言害了容小将军一家人,结果把自己变成这副模样,值得吗?”
皇帝的话让一旁的胥玄恍然大悟,原本卫老爷子所说半点未错,当年容小将军与云夭的悲剧确实是先帝造成。
至于父皇口中的谗言,应该就是周太师的父亲所进,这父子二人,没一个好东西。
“父皇怎么回事?”
胥玄身有感触,刚想说话,眼前的场景却是发生了变化。
此时已经是在前往桃山的路上,胥玄正坐在马车前座,这一次,在他身边的却是熟人。
“宏仁,你怎么会突然出现?”
“王……王爷,你怎么会在这,这是……哎呦,马车怎么会动?”
原来左宏仁一睁开眼就已经来到了胥玄身边,这般快速的变化,让没有接触过这些事物的他,好一会功夫才慢慢熟悉起来。
“宏仁,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不适?”
“多谢王爷关心,我很好,不知在我之前,王爷可有遇上过其他人?”
胥玄摇摇头,示意左宏仁放心大胆说话,因为胥玄已然认定幻境中出现的人都是假的,根本不可能听见或看见他们这些外来之人。
“本王并未遇上其他人,你是第一个,不知道艾丫头是否已经到了桃山,真是让人担心。”
“我也是,除了之前还能够与阿夭说说话以外,一睁眼便是遇到王爷。”
“云夭姑娘有跟你说过有关幻境的事吗?”
左宏仁点头,立刻将自己所知,全都告诉胥玄。
“此幻境不同其他,应该叫做梦魅之境,所有场景全部来源于放置在三个阵点处物品主人的记忆。因为全是真实存在过的事物或地点,所以很难找到破绽。”
“那咱们想要破阵,要如何去做?”
“阿夭并未来得及说,可我猜想一定是与那三个东西有关,先把它们找出来一定没错。”
“若是我们找不到呢,结果会怎样?”
是好是坏,胥玄总要先知道一下后果才行。
“万一失败的话,我们会迷失在这幻境当中,待规定时间结束,阿夭与艳娘无力再支撑幻境存在,我们便会长留其中,慢慢被幻境消化,直到完全消失,彻底转化为阵法的力量。”
“那还等什么,云夭姑娘有没有告诉你,咱们可不可以跳过这些无用的事情,直接去找艾丫头他们?”
左宏仁摇了摇头,看向胥玄的目光中有说不清的情意。
“当然不行,进入幻境之后,各人会有各人的境遇,首先必须勘破自己的幻境,才有可能去救他人。或者像你我一样,幻境重叠之时,才有可能相见,所以不必着急,进了桃山总会见到的。”
胥玄虽有些无奈,却也不得不遵守幻境中的规则,免得给自己与同伴招来无妄之灾。
“好吧!”
说到此处,左宏仁竟是上下打量胥玄一眼:“王爷,我一直想问问,你当真喜欢妹妹吗?如今入了险境,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是心中有她还是正义感和责任心作祟,单纯地作为男子想要保护女子?”
胥玄毫不犹豫,立刻驳了他的话:“废话,当然是真心喜欢!本王命贵,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会救的。”
闻言,左宏仁掩唇一笑,模样很是奇怪。
“不是说时间紧迫吗?怎么还问这些废话。不对,宏仁你今日怪怪的,是不是被什么妖物上了身?”
左宏仁哈哈大笑:“哪有这样的事情,王爷多虑了,我这里还有阿夭给的好东西,你要不要?”八壹中文網
玩笑归玩笑,左宏仁手中有好东西,自然是要给胥玄的。
“这是一条开过光的红线,手拿来,我帮你系上。待红线开始发光,就说明艾丫头在你附近,她离你越近光芒越盛。可若是红线开始发烫,便是说明你们快要碰触到幻境的界限,需得速速撤回,明白了吗?”
左宏仁低声继续叮嘱:“切记,幻境边界不可触碰,否则引起幻境崩裂,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此刻,胥玄只顾着看手中的红线,并未在意左宏仁说了一句奇怪的“你们”,反倒是继续问他:“按理说,这样的红绳不应该是一对吗,怎么到了本王这里只有一个,左宏仁,你给本王好好解释一下,左……左宏仁?这样的情况还能睡着,你是多大的心呀,难怪老太傅放心不下。”
刚刚还在说话,这会子竟然耷拉下了头,胥玄看看左宏仁很是无奈,只得将他向里挪了挪,免得一会掉下车去。
全然没有发觉,背后虚空之处,有人低声呢喃。
“傻小子!”
那人双手飞速结印,闭眼念决,年前的空间竟然裂出一道缝隙,仅供她一人欠身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