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睡梦中的艾宝宝便被碧儿叫醒,硬是拖着她下了床,坐在镜前将她的一头乱发梳成了如同男子一般的高发髻,又催着她换上禹王爷提前送来的男装长衫,不肖片刻功夫,这房中便多了一个风度翩翩、人见人爱的的俊俏小公子。
“碧儿,碧儿,你看看我怎么样,像不像个威武的将军?”
这会子艾宝宝来了兴致,对镜转了好几圈,左看看右瞧瞧,很是满意自己的造型,只是这威武的将军一说,不知她是从何处看出来的。
“像也不像,虽说半点不像营中的将军,倒是与戏台上的将军有一丝相似。小姐可别恼,咱们营中各各都是糙汉子,哪有小姐这般细皮嫩肉的。”
碧儿与她不同,全作短装打扮,看起来倒真像个校尉模样。
“玄哥哥呢,宏仁哥哥也与咱们同行吗?”
碧儿最后为她整理一次衣襟,同时与她回话。
“王爷在门口候着小姐,至于大将军,他今日当值点卯,这个时辰早就该在大营里忙着了,哪里会与咱们同行。”
营中自有营中的规矩,艾宝宝不便多问,由着碧儿拉扯她一同出门去寻胥玄。
没想到门外更是让她意外,因着今日要去的地方特殊,所以胥玄并未着人备轿,而是由常霖牵着两匹马候在他身后。
“马……玄哥哥,今日我也可以骑马了吗?”
眼前两匹马中,白色的一匹是胥玄的疾风,另一匹雪青色的,应该就是胥玄为自己准备的座骑。
“去吧,与它亲近亲近,今后青云就是你的了。”
艾宝宝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去,一开始根本不敢动手,只是离近些仔细观瞧。
青云身披白色匹毛,背部露出星点青斑,仿若白日中的点点浮云,这名字也该是由此而来。
只见它四肢修长舒展,站立不肖动作便是潇洒自如,应是日行千里的良驹宝骏,想来胥玄能寻得它,定是费了许多功夫的。
“青云!”
艾宝宝渐渐走近,胆子也是越来越大,伸手触摸到它的身上时,青云突然抬起头来一动不动地看着艾宝宝,转念又用自己的脑袋蹭了蹭艾宝宝的手心,俨然是将她当做了命定的主人。
“玄哥哥,你看,青云喜欢我!”
面前笑容如花的美人儿让胥玄再也忍不住心动,旋身上了疾风,伸手拉过艾宝宝轻轻一提就已将她放到自己身前,提鞭打马向前飞驰而去。
“牵好青云,自己跟上来。”
原本这句话是对着常霖言道,可青云瞧见疾风带走了自己的主人,似是有些不忿,鼻鸣声阵阵,竟是自扬双蹄,奋力地追了上去,很快便赶上疾风,在它身后紧跟不舍。
“玄哥哥,你放我自己骑马不行嘛?”
身后青云的嘶鸣声引得艾宝宝心痒不已,不断地在胥玄耳边念叨。
胥玄被她吵得心烦,手中马鞭大力抽在疾风身上,瞬间提速不少,惊得艾宝宝大叫一声,立刻闭上了眼睛。
“玄……玄哥哥,慢一点,啊!慢一点!”
身前很快安静下来,只因为此刻,艾宝宝靠在胥玄怀中根本不敢说话,如此一来,才让耳根子清净的禹王爷颇为满意。
京畿大营就在城外五十里处,距离京城并不算远,寻常快马走一趟也不过个把时辰,更何况是禹王殿下的千里良驹,疾风只用了一个时辰便已到了大营门外。
“末将参见王爷、郡主!”
天未明时,当值的左宏仁便已赶至此地,这会子他正忙着安排各项事宜,无暇亲自来接禹王殿下的大驾,于是安排了心腹副将一直候在营外,等待胥玄和艾宝宝到来。
“你家大将军呢?”
“大将军正在军帐之内议事,吩咐末将候在此处等您到来。”
“带路吧,本王与你家大将军还有正事商议。”
胥玄此行确有公事,虽然带着艾宝宝一同议事并不合规,奈何疾风跑得太快,常霖与碧儿此时还未赶到,无人可以替自己照料她,即使自己不便带也须得带着她一起。
“王爷,郡主如何安排?随您议事不太……不太合适吧!”
副将虽有些不敢直言,可军营重地由不得何人任性胡为,即使有可能会惹胥玄不悦,他身为军人却也不得不出言提醒。
“合不合适的哪里轮得到你管,你家大将军都不敢如此,本王面前何时有你说话的份儿。”
眼见被那副将点名的艾宝宝站在一旁手足无措,胥玄很是不舍,不由分说地就要带着艾宝宝强入大营。
“玄哥哥,我跟着去的确不合适,不如就此算了,我一个人在大营中转转,等等碧儿便是。”
生怕自己第一次来就给胥玄惹祸,艾宝宝及时制止了他,更是伸手扯住他的衣袖不放,口中已经替自己想好了退路。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容副将,可有照顾郡主的合适人选?”
这副将原来姓容,艾宝宝暗暗记在心中,与胥玄一同等他回话之时,不免悄悄地打量了他一番。
年纪刚及弱冠,身材修长高大却并不粗旷,一头乌发被银冠牢牢束住,脸上五官比起左宏仁更显年轻精致,英挺的剑眉配上锐气的黑眸,加之薄如刀削微微抿起的唇,像极了戏法故事中提及的那位年轻的白袍小将。
“回王爷,不如末将陪着……”
“不行,郡主云英未嫁,本王都没有……,你一个年轻男子如何能陪!”
一念被否,容副将只能再想合适的人选。
“那陈老将军陪着……”
“不行,就算年过六旬也还是男子,陪郡主不合适。”
“那伙房里的柳大娘?”
“不行,年纪大了,腿脚又不利索,让她陪郡主,岂不是还得让郡主替她担忧。”
“那羽林堂里的小春儿?”
“不行,还未到十岁的小孩子,哪里能好好陪着郡主,万一带着她迷了路,可要如何是好。”
连连被否,容副将甚是窘迫,眼看就要被胥玄逼得哭了出来。
“那还有一人,不必顾及男女,年龄也颇为合适,应该能称王爷心意。”
“你说的是谁?”
“虚弥师父,正儿八经的出家人,王爷总该放心了吧。”
“说什么胡话,虚弥和尚更不行,他可是大德高僧,万一郡主跟在他身后悟出点什么来,你们哪个能赔本王。”
说来说去,并无一人能让胥玄满意,容副将由此认定这禹王就是在为难自己,报刚刚拦阻于他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