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哥哥!”
若说刚才看见重伤的胥玄只是心疼,如今的艾宝宝几乎可以算作肝肠寸断。
她不敢摇晃身旁的胥玄,生怕断了他最后的一线生机,只能无助地抱着他失声痛哭,将头埋在他胸口,感受着那里仅存的一点温暖。
“别走,玄哥哥,别留我一个人,好不好?”
“吱……吱……吱……”
原本出现的奇怪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竟是比之前都清晰许多,应该是离他们这里距离越来越近的缘故。
“什么叫声?小猴子是它吗?它能下来,就说明一定有路上去。”
听出一丝希望的艾宝宝,急忙轻轻地将胥玄放在自己身侧,在他耳边轻声低语,自顾自地相信他一定能够听见。
“玄哥哥,咱们有救了,再信我一次,撑下去可好?”
泪水瞬间滴落在胥玄的脸颊,伴随着的还有他微微发颤的指尖,可惜艾宝宝并未发觉。
“吱……吱……”
声音越来越近,艾宝宝抬头看向峭壁,最终锁定了那声音发出的位置,正是对面的一处突起的岩壁之后。
要去那里,必须先徒手攀上岩壁,再翻越过一块随时可能掉落的巨石,才有可能到达。
若是放在平日,以艾宝宝的武功,只要小心些,并没有多少危险,如今她也身受重伤,内患尤其厉害,想要上去此处,无异于是拿自己的性命再拼上一回。
可听那声音越来越急,似是声声催促,艾宝宝心急如焚,自然也就顾不上这许多。
自衣裙上硬是扯下两条缎带,艾宝宝将自己双手紧紧缠住,免得等会攀爬时触及到手中残破的伤口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做好一切准备,艾宝宝回身又看了一眼地上的胥玄,立刻跳过小涧,向着对面的山崖顶上爬去。
头顶是高不见顶的山崖,云遮雾绕,看不清半边天地,脚下是深不见底的幽潭,空幽寂静,唯有一片水声惊人,道是暗中藏着时时危机,处处凶险。
很快,艾宝宝已经爬到了大石下,也正是此行最难的地方。
断崖落石仿若刀砍斧剁一般,直上直下,并没有很好的着力点,不由让人望之却步。
抬头望去,求生的路近在咫尺,艾宝宝怎么会放弃?
她咬咬牙,手中暗暗发力,硬是撑着身体翻了上去。
接下来的路很是顺利,艾宝宝手脚并用,飞快地爬过巨石,之后便是一往无前,再没有遇上什么阻碍。
巨石另一端,依旧是陡峭石壁,初看过去再无路可以向上,细细留意之后,仅见一条人不可行的崎岖小路沿着山崖缓缓向上,那小猴子应该就是从此处下来的。
“小猴子,是你吗,快点出来。”
艾宝宝对着不远处大声喊叫,没多久时间,欢欢竟是从一块岩壁后面露出头来。
“吱……吱……”
似是回应她的召唤,欢欢冲着艾宝宝这边叫了几声,像是此行专为寻她而来。
“百岁忧!”
一眼便瞧见欢欢手中握着的一株药草,艾宝宝欣喜若狂,忙想上前一步,却是差一点失足落下万丈深崖。
好一番忙乱,艾宝宝才堪堪稳住身形,再看小猴子欢欢之时,才发现它已经将药草叼进在自己口中。
“求求你,别吃,这东西对你根本没有用,给我好不好?”
百岁忧,顾名思义,服用之后活过百岁定然无舆。
眼下能保胥玄一命的,唯有此物,也不知这小猴子欢欢是从何处寻来的如此神物。
事态紧急,艾宝宝也管不了这么多,只是一心想从欢欢口中夺下这株能够救命的神药,手中已然开始准备,缓缓伸向腰间,扣住所剩寥寥的那几根镇魂钉。
“呸……呸……”
像是感应出艾宝宝对自己起了杀心,欢欢转身跳到稍远处的一处石壁站立,更是将百岁忧随意吐在岩壁缝隙之中,空出嘴巴对着艾宝宝狂喷口水。
“不要!我错了,我错了,你好好叼着,跳回来好不好,求求你!”
瞧此情景,艾宝宝一时间吓得肝胆俱裂,几欲跪下向欢欢方向不断求饶,如此这般反复,才让欢欢重新对她放下戒心。
可它还是停在原地不动,像是等着艾宝宝先开口说出条件与自己谈判一般。
“我和你换,好不好?用……用这个和你换!”
艾宝宝摸遍上下,不知自己身上还有什么珍贵之物可以与它交换,转念想想,从怀中深处摸出一物,远远地隔空递到欢欢眼前。
原来竟是炽龙果!
此果实对灵兽很有裨益,连强大如斯的岩魈王都想要得到,艾宝宝相信,炽龙果对小猴子欢欢的吸引力定也不小,它一定会同意与自己交换。
“叽……叽……”
果然不出她所料,欢欢见到炽龙果,眼中顿时就流露出狂喜之色,更是飞快地跳了过来,将百岁忧仙草直接扔在了艾宝宝面前的地上。
“一言为定,就算你是猴子,也不能反悔!”
说好了以物易物,生而为人的艾宝宝自然不会诓骗一个灵智初开的小猴子,她同样将炽龙果放在不远处的地面之上,才转身回头捡起百岁忧,轻轻地在怀中深处放好。
“别走!我还有事,你能帮帮我们吗?”
欢欢一把抓起地上的炽龙果放进口中,转身就又跳上了崖壁,准备从原路折返回去,没想到,艾宝宝竟然又叫住了它。
“吱……”
停下来回头看她,欢欢像是再等她继续说话。
“若是你在上面,遇到那日在岩魈林中见过的人,可不可以指引他们下来找我?”
欢欢眼眸轻转,似是有所考虑,片刻后,还是对着艾宝宝点点头,随即消失在无边无际的深崖之中。
“谢谢你!”
来不及对它说出感谢之言,艾宝宝站在巨石上,看着远方它消失的方向,不免在心中生出别样的情绪。
有时候,人还不如这些灵物有情有义,更是不如它们,活得自在!
可她不知,断崖上,常霖几人已经没日没夜地找寻了几日,熬得人人双眼几欲滴血,终是在这一日黄昏,找到了通往崖下的一条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