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荨担心地看向陆栖迟,“是不是陆锦湛的人?”
陆栖迟点点头,他将长孙荨额角的碎发拂到耳后,“你跟小八走。”
长孙荨还想拒绝,陆栖迟趁长孙荨不注意点了她的穴,让小八将长孙荨扛走。
长孙荨十分懊恼,她已经几次被点穴坏事,可她还是没长记性。
小八对着长孙荨说了句得罪了,也不管长孙荨同不同意,直接将长孙荨扛在肩头,往府邸外跃去。
长孙荨见阿娇还留在府邸内,她想要出声提醒小八,但她出不来声也动不了,只能干着急。
小八带长孙荨来到一栋半旧小院,他将长孙荨放在闺房的床榻上,自己则待在门外。
长孙荨冷静下来,用内力挣脱被封住的穴位。
刚才小八带她出府一路走过来,她听到外面有动静不小的暴乱声,陆锦湛压不住暴乱,还想找人刺杀陆栖迟,他这是想鱼死网破。
陆锦湛的兵力肯定不止这些,如果等到天亮,陆锦湛的援兵一到,不仅暴民会被陆锦湛控制,陆栖迟也会被陆锦湛找理由当成罪犯控制住。
长孙荨想去找方鬼,方鬼绝对知道陆锦湛的兵力,她要改变方鬼的心意,让方鬼帮陆栖迟。
两个时辰过去了,长孙荨解开穴,她大汗淋漓的趴在床榻上喘气。
运用内力解穴太吃力了。
长孙荨不敢再待下去,她跃上房梁,将银针扔进门缝,弄出一点响动,引起小八的注意?
小八在外面听见响动,他警惕的推开门。
就在这一刻,长孙荨手上的银针,五针齐发,扎入小八的穴位。
瞬间,小八便倒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
长孙荨跳下房梁,将小八拉进房内,吃力的将他放在床上,关好门,跟着陆锦湛的兵队,向陆锦湛所在的地方去。
她手里没有彩烟,能找方鬼的方式就是靠近陆锦湛,这个时候方鬼应该会留在陆锦湛的身边帮陆锦湛。
然而长孙荨不知道的是,方鬼已经答应帮助陆栖迟,他现在并不打算插手这件事。
跟着兵队走到暴乱的地方,长孙荨看见陆锦湛站在高地,双手放在背后,一脸凝重的看向暴民。
他身边经常有侍卫上前禀报消息,每禀报一次陆锦湛的脸色就沉上一分。
突然,长孙荨在压制暴民的人员里面看见了刘信,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刘信女扮男装,装成陆锦湛的士兵,混入矿洞里面挖矿打探消息。
长孙荨正想出手弄点乱子帮刘信逃脱。
她便发现自己被一道视线给盯上,长孙荨转头看向陆锦湛,她看见陆锦湛眼里透着疑惑却又清冷地看着自己。
长孙荨心里发凉,陆锦湛这是看见自己了。
她反应迅速,立刻头也不回的往后跑,陆锦湛是谁,他怎么会连个女人也追不到。
陆锦湛跟着长孙荨追出十丈远,他抓住长孙荨命运的后颈,提溜着长孙荨,让她面向自己。
长孙荨急中生智,想要从怀里抓一把药粉洒向陆锦湛,但是手伸进怀里,她才发现自己的药粉没了。
慌乱中,长孙荨又用银针刺向陆锦湛。
事实证明,同样的招式不能用两次,陆锦湛利索的避开长孙荨的银针,掐在长孙荨后颈的手,使劲用力,掐得长孙荨生疼。
长孙荨听话的转身,让陆锦湛掐住她的脖子。
长孙荨不管不顾先发制人,炮语连珠地说道:“陆锦湛,你可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事情,你强抢民女逼良为娼,你四处征集壮丁为你做苦工,不给工钱,还不给他们留退路,全部坑杀。现在你还想杀兄弑父,强行夺位吗?”
陆锦湛刚动了一个眼神,长孙荨害怕陆锦湛杀她,她又继续练练叨叨地说道:“佛主说,放下屠刀回头是岸,只要你愿意回头,皇上绝对不会怪罪于你,高处不胜寒,你争个皇帝位有什么用,还不如在江南水乡当个闲散王爷,天高皇帝远,你有酒有女人,可赌可玩,难道谁敢说你一句不是?”
长孙荨抬头看了眼陆锦湛,见他脸色还紧绷,她又苦口婆心地说道:“每天上朝下朝处理政事,今天要担心大江下游洪水决堤,明天要担心边疆胡人侵扰,后天还要担心臣民起乱。想出宫游玩又有政事牵扰,想娶妃立皇后又有大臣阻拦,想玩点不务正业的事情,全天下的人都看着呢,你说你敢动不敢动。唉,你说你搏命换来的哪是皇位,完全是囚笼啊~”
“哼。”陆锦湛轻蔑地笑了声,十分具有攻击性地问道:“那陆栖迟为何还要争皇位,为何他不把囚笼让给我,让我去坐!”
长孙荨沉默下来,她深叹一口气,无奈地说道:“这你就得去问他了,生在皇宫中的人,或多或少都会被灌输争夺皇位的思想吧。”
陆锦湛被长孙荨的低沉所影响,他也沉思下来,低眉思考事情。
长孙荨以为自己的劝说有用,她先动屁股往后挪,再缩紧脖子往后。
然后长孙荨刚一动,她就感受到脖子上的手慢慢收紧,让她呼吸困难。
长孙荨用力拍陆锦湛的手,想要他放开,但陆锦湛越收越紧,他看长孙荨满脸通红,青筋浮起,不断咳嗽,眼角还有眼泪留下来。
莫名的,陆锦湛感到兴奋,莫名的兴奋。
他的手越收越紧,他想要看长孙荨的底线在哪里,他喜欢看长孙荨在他面前,呼吸困难,将死的模样。
吸入肺部的氧气越来越少,长孙荨觉得下一刻,她就会死在陆锦湛手里。
但她没有,每当生命体征接近死亡,陆锦湛又会松开手,让她缓一会儿,再收紧,让她再次体验死亡。
长孙荨双眼模糊,她看见陆锦湛变成了一头恶兽,夸张的大嘴流着贪婪的口液,面无表情的青脸,透露着死亡的黑气。
长孙荨闭上眼,她手抓上陆锦湛壮实的手臂,将藏在手袖里最后三根银针,用尽体内最后一丝内力,猛地扎进陆锦湛的手臂里。
还好陆锦湛拥有的是凡人的躯体,他还知道疼痛。
陆锦湛吃痛,松开掐紧长孙荨脖子的手。
长孙荨没了支柱,猛地倒在地上,她趴在地上不停地咳嗽。
看见陆锦湛把手中的银针拔掉,一步步向她走来。她心生寒意,拖着还未恢复力气的身体,缓慢往后退。
长孙荨边往前看,边挪动身体警惕地盯着陆锦湛。
长孙荨整个身体都在发抖,她害怕陆锦湛又掐上她的脖子,让她再次窒息,感受死亡的痛苦。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亡的过程,而陆锦湛就将她放在死亡边缘的最后一刻,狠狠折磨。
长孙荨不敢再看他,她拼了命的往前跑,却也只挪动了一小步。
陆锦湛三步两步就追上了她,陆锦湛掐住长孙荨的下巴,让气喘吁吁恐惧逐渐升高的长孙荨看向他。
陆锦湛笑得妖孽,他冰冷地眼神在长孙荨通红的脖颈上来回扫视,“你不好好待在陆栖迟身边,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我可是说过要让你死,你怎么还不长记性往我这里跑。”
长孙荨想哭,她突然抱住陆锦湛的手,泪眼含光地说道:“我喜欢你啊,我不想要你越走越远,我想要你回正道啊~”
听到长孙荨说喜欢自己,陆锦湛有片刻的怔然,随后他又嗤笑一声,为了活命,长孙荨还真什么话都敢说。
如果这一次谋反他成功了,他还可以将长孙荨留在身边玩,如果不成功,那陆栖迟也别想得到她。
他总不能让陆栖迟过的太幸福。
陆锦湛想要放过长孙荨的时候,又有侍卫走到陆锦湛身边,小声说道:“王爷,淮南的兵马全部被人拦了下来,镇南王那边也迟迟不出兵,之前帮长平公主的人马,也反戈了。”
陆锦湛脸上挂着一抹笑,他手指留念的在长孙荨下巴磨蹭,他温柔地说道:“我有心想让你活,可陆栖迟总是逼着我让你死,你说这可怎么办。”
长孙荨嘴皮子溜索,“那你去找他麻烦,你找我干嘛。”
“这一路不是你在帮陆栖迟?难道你不是帮凶?”陆锦湛自嘲的笑了笑,“看来逼着我杀你的是你自己啊。”
长孙荨无话可说,她确实是作死了。
沉默半会儿,陆锦湛还没有下手,侍卫在旁边说道:“王爷,我们现在撤,还可以东山再起,要不要先回皇城,直接逼宫,掌握皇上手中二十万兵马。”
陆锦湛思索片刻,冷漠地说道:“矿洞尽快填了,今天的所有事都推给张珂。收拾东西,赶回皇城。”
想到巫师,陆锦湛又继续说道:“我怀疑帮陆霄蓉的那群人想坐收渔翁之利,你把那群人查清楚,必要时清理干净。”
“是。”
侍卫领命退下去。
又剩下长孙荨与陆锦湛两个人,陆锦湛冰凉的手指,还在长孙荨下巴上磨蹭。
长孙荨觉得自己被滑溜溜的蛇盯上,她恶心得胃部翻滚,她强撑起力气说道:“给我个痛快。”
陆锦湛像是很欣赏长孙荨勇气可嘉,他手又掐上长孙荨的脖子,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