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1 / 1)

踏入枫云苑,长孙荨就看见泪涕涟涟的长孙宛如,她转眸,看向站在长孙宛如旁边的刘信。

刘信为难地走到长孙荨身边,小声跟长孙荨解释,“午时,二小姐出门了一趟,回来便坐在枫云苑哭,怎么劝都没用。”

长孙荨点点头,表示知道,她目不斜视地路过长孙宛如,解开衣袍递给刘信。

长孙宛如见自己被无视,她哽咽地大喊道:“你都不安慰我吗?”

长孙荨莫名其妙地看向她,“刘信她们不是都劝过你了?你不是还在这里哭?”

长孙宛如一噎,她摸了把眼泪,口齿不清道:“她们是她们,你是你。”

长孙荨心里涌起奇怪的感觉,她单薄地站在长孙宛如身旁,“跟鞠瀛吵架了?”

提到鞠瀛,长孙宛如哭得更凶,她嚎叫道:“鞠瀛不愿意娶我,他说他对不起我。”

长孙荨安静听着,等待下文。

“鞠瀛说,爹爹不会同意他娶我,他也没资格娶我,他让我来找你,是不是你从中作梗了?”

躺着也中箭,长孙荨真想锤死她。

鞠瀛会对长孙宛如说这种话,并让长孙宛如转告长孙荨,这话里会不会有别的意思?

是不是意味着,他跟着陆锦湛是迫不得已,他想要跟长孙宛如在一起,想要脱离陆锦湛?

长孙荨嘴角扬起一抹笑,她安慰长孙宛如道:“你安心回去睡觉吧,鞠瀛一定会娶你,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长孙宛如立马停了哭,“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骗我去狗洞拿信纸的事,你忘了?”

……

这孩子记性真好。

晚上,长孙荨穿上紧身衣,轻车熟路地摸到将军府,她躲开巡逻的士兵,跃到鞠瀛的房间。

房间没人,长孙荨放松警惕,无所事事地在鞠瀛房间走动,她走到放满兵书的书架旁,一目十行胡乱扫视,期待看到点有趣的东西,打发时间。

长孙荨扫到最底一层,她看见两本书之间,夹了一封书信。

略微思索间,长孙荨拿起信封打开,匆匆扫过后,长孙荨谨慎的把信放在怀里,起身向长孙府跃去。

这封信是南沅送来的,里面写了南沅的近况。

--兵器准备妥当,第二批需要什么时候运达,听闻皇上要派四王爷到淮南解患,淮南与南沅临近,恐四王爷插手,望鞠大人告知旭王爷的安排。

臣必安排美人相送,比前两年更甚。

这么重要的信,鞠瀛放在这么明显的位置,想来鞠瀛知道,今晚她会来访。

所以故意放在书架上,让她发现。

鞠瀛的把柄是女人?可鞠瀛喜欢长孙宛如,怎么还会去碰别的女人?

算了,不想了,反正,她也要跟着陆栖迟去淮南,陆栖迟不会对南沅不动心思,到时候,谜底自然会揭开。

长孙荨要离家,她不敢不跟长孙崇巍打招呼,寻了一日闲时,长孙荨吊儿郎当,跑到长孙崇巍书房,跟长孙崇巍卖可怜,

“爹,我在东都的日子,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是女儿不孝。我知道自己错了,过两日我便离开,继续去长古山修行。”

长孙崇巍正偷得半日闲,舒爽地喝茶,看到突然闯进来的长孙荨,他愣了愣,问道:

“难道你不是得罪了长平公主,四王爷为了惩罚你,给长平公主出气,让你随行淮南,给难民治病,防止瘟疫繁生?”

……

“还是什么都瞒不过爹爹。”

长孙崇巍吹了吹热茶,他没理会长孙荨的蠢话,“我本不想让你去,一来,怕皇上对我生异心,二来,怕你有去无回。”

长孙崇巍眼睛睨着书桌上的折子,继续说道:“朝廷上有很多大臣,上奏折跟皇上弹劾我,告我贪污滥用权力。往日好友为我求情,可上奏的折子,都被有心人压了下来。”

“只要我一日支持太子,旭王爷便会一日针对我,你跟着四王爷也好,四王爷为人不简单,他或许可以保你一命。”

莫名地,长孙荨觉得长孙崇巍话里,充满了顺应天命的无奈,长孙荨不适应长孙崇巍的正经。

她也不知怎么的,忽然为以前做的出格的事,感到羞愧。

她呐呐道:“那爹你呢?”

“我?”长孙崇巍笑出声,他悠然说道:“现在皇后被送出后宫,皇上对太子露出疲态,太子会用尽全力保我,况且,参天大树岂是一日能拔掉的。”

“你放心去吧,我不会有事,以前我总管着你,怕你惹事,现在也是时候,让你自己去搏一搏了。”

长孙荨愕然,她一直以为爹爹不喜欢她。

“嗯。”

在出发前两天,皇宫又出了乱子,就在赵巍时,准备回晋国的前天,陆霄蓉看见赵巍时跟嘉陵公主躺在一张床上。

陆霄蓉大闹皇上寝宫,让皇上给个说法,得知消息的皇上,勃然大怒,大骂赵巍时一顿。

最后也只得封锁消息,编造出嘉陵公主爱慕赵巍时,长平公主大度将赵太子妃位,让给嘉陵公主的消息。

收到消息时,长孙荨正在陆栖迟的府邸,询问陆栖迟需要准备什么物品。

周水急匆匆地走到陆栖迟身边,跟陆栖迟报告这件事。

陆栖迟眉头紧皱,他似是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但当事情发生时,又十分地不敢相信,竟真会出这种事。

陆栖迟吩咐了周水几句,他起身往驿馆走,长孙荨还站在一旁发愣,她有些渺茫地问周水,“我该跟上去吗?”

周水扶额,显然为陆霄蓉的事,苦恼不已,“长孙小姐,若是想跟上去,便跟吧。”

周水这话说的长孙荨多没面子,她头一抬,趾高气扬说道:“我才不跟着他呢,我找赵太子去!”

周水友善地提醒长孙荨,“赵太子现在谁都不见,况且长孙小姐跟赵太子没有私交。赵太子怕是不会轻易见您。”

长孙荨思索一番,她偷偷摸摸瞧了周水一眼,求教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跟着王爷去吧。”

“好的。”

果断的话,掷地有声,周水的话还没有说完,长孙荨就像一阵风,冲出了府邸。

周水望着早已消失不见的身影发愣,长孙崇巍怎么培养出这么逗趣的女儿。

长孙荨没有跟上陆栖迟,她换个方向,跑到最开始见到方鬼的地方。

行人稀少的街道,长孙荨并没有看见方鬼,她拎起坐在街尾搓泥丸的乞丐,问道:“方鬼在哪里?”

乞丐被长孙荨的强势吓到,他支支吾吾地说道:“方鬼,已经好几天没有露面了,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长孙荨不相信,她看了眼,身后的空巷,将乞丐提到空巷里,捏住他搓泥的下巴,解释道:

“我是方鬼的朋友,我知道你们这一块的乞丐,很多都是方鬼的眼线,你给方鬼传消息,让他子时来见我。”

说完,长孙荨放开乞丐,嫌弃地将手放在衣服上擦了擦,她小声嘀咕,“不知道方鬼的脸上,是不是也有这么多泥,他还真能受得了。”

嘉陵公主的事,陆霄蓉一个人办不成,能帮她的人,只有方鬼。

前段时间,她还在帮方鬼在陆栖迟面前说好话,现在他就给她闹出这么大的事。

到底是方鬼没脑子,还是陆霄蓉给他下毒了?

解决完这边的事,长孙荨又火急火燎地跑到驿馆,长孙荨本想跃上屋檐,一间间排查,陆栖迟跟赵巍时在的房间。

但驿馆的守卫太严,长孙荨根本近不了身,没办法,长孙荨只得留在驿馆外面,将脸涂得漆黑,横眉竖眼,单手握着木棍,装地痞流氓。

她进不去,还守不到他们出来?

事实证明,长孙荨真的守不到陆栖迟。

陆栖迟赶到驿馆,还没有走近,便看见陆锦湛的人出现在驿馆。

陆栖迟立当做了决定,进宫,安慰陆霄蓉。

赵巍时来大魏国的目的不简单,陆栖迟以为他可以是暂时合作的伙伴,现在看来,赵巍时两边讨好,估计想看他们兄弟内斗,坐收渔翁之利。

陆栖迟要讨厌别人算计他,竟然赵巍时有狼子野心,那他也该虚与委蛇。

长孙荨从白天守到黑夜,没守到陆栖迟,倒让她守到了陆青峰。

见陆青峰快要到驿馆的关口,长孙荨出手拦住了陆青峰。

天已经黑头,帝都街头均已点上灯烛,小小的火烛,被寒冷的北风一吹,忽而消失只见微弱的蓝光,寒风一走,忽而又趾高气扬地燃起大簇火苗,像极了欺软怕硬的虚伪之人。

长孙荨站在宽敞的街道,她把木棍扛在肩头,大喊道:“车内何人!还不赶快下来,送钱送粮,孝敬爷爷!”

陆青峰偷偷出来,不敢弄出大动静,他挥挥手,让身边的内官,给长孙荨银钱,想要打发长孙荨走。

陆青峰带的人很少,只有一个内官,一个马夫。

长孙荨没走,她得寸进尺,三步作两步跳上陆青峰的马车,掀开马车帘,坐到陆青峰身边,痞气地掂量手里的银钱,“我见这位贵人出手阔绰,肯定很有钱?”

马夫没拦住长孙荨,他冲进马车内,抽剑指向长孙荨。

长孙荨也不怕,她看了眼马夫,慢悠悠道:“听我一句劝,驿馆你去不得,今日我守在驿馆,瞧见几波人往驿馆走。你现在去驿馆,就是让皇上彻底寒心。”

陆青峰收紧捶在另一侧的手,他示意马夫出去,他质问长孙荨,“你是谁?”

长孙荨夺过陆青峰手里的貂毛毡,盖在身上驱寒,她舒服地靠在马车上,另起话题,“叫马夫转头吧,让他送你回宫,你去多关心关心陆霄蓉。”

陆青峰眉头微皱,他总觉这人他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经过长孙荨的提醒,陆青峰也知道自己急病乱投医,他吩咐车夫掉头回宫,又转头问长孙荨,“你守在驿馆干什么?”

长孙荨不好意思说,她胡乱说道:“我掐指一算,我今日必会在驿馆遇上贵人,于是我便耐着天寒,守了一日。”

如此敷衍的谎话,陆青峰肯定不信。

突然,陆青峰趁长孙荨放松警惕的时候,猛地,扑倒长孙荨,抽出傍身的刀,放在长孙荨脖颈边。

马车颠簸,锋利的刀刃,一不小心划到长孙荨的皮肤,渗出一条血痕。

长孙荨双手放在她与陆青峰之间,这时候,她还扬着笑,“这就没意思了,我本是想救你,你却恩将仇报,白眼狼啊你。”

陆青峰没理会长孙荨,他眼色发狠,厉锐的刀又近了几分,渗出更多血痕。

“你是谁的人,是谁派你来的?”

长孙荨吃痛,她消了声,没答话。

她不过是怕太子倒台,没人会保长孙崇巍,陆锦湛清理长孙崇巍会更加利落,她才会出手帮陆青峰一次。

陆青峰见长孙荨油盐不进,想要一刀结果长孙荨,正当他扬起刀要杀长孙荨时,陆青峰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不了了。

长孙荨收起银针,从陆青峰身下爬起来,她从陆青峰身上,翻出一条干净的巾帕,捂住脖颈。

长孙荨抽出一只手,翻出身上的药粉,敷在脖颈上,她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还真是个白眼狼,恩人你也杀。”

长孙荨瞧见陆青峰腰间,斐青的腰带,她边解陆青峰的腰带,边念叨,“你别误会,我对你别无他想,你可不能让我对你负责。”

“你是神医?”

长孙荨将腰带,缠在脖子上,固定住压在伤口上的巾帕,她反问道:“你那里看我像神医了?我只不过是个会点药理的流氓罢了。”

“你为什么要走?”

长孙荨欣慰地拍拍陆青峰的胸脯,“恩人要走,还知道挽留,不错,有长进,你身上的麻药,半刻钟之后会散,恩人我就先走了。”

陆青峰见长孙荨要走,他急了,连忙大喊道:“不能留下来吗?”

长孙荨潇洒地跟陆青峰挥手,道别。

等陆青峰回过神,细细查她的身份,就会知道她是长孙荨,到时候别说留,陆青峰杀她还来不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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