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话音一落,殿内众人心内哗然,皇上眸光闪烁,手中的翡翠珠串哗啦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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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老臣心里暗忖,顾卿安这郡主封号,是皇上亲赐的,当年西疆王刚打了胜仗,恰逢这个女儿出生。
皇上问西疆王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无论是什么,皇上都可以赏给他。
可西疆王拒绝了皇上的赏赐,而是提起了自己刚出生的女儿,说西疆苦寒,请皇上赐他女儿些东西就好。
皇上大笔一挥,封了顾卿安为安平郡主,既是对西疆王的褒奖,也象征着皇上对边疆平安的期盼。
难道今日就因为三公主的一句话,皇上就要将这封号收回?
顾卿安跪在地上,脊背挺的笔直,面上无喜无悲,声音平静的道:“皇上明鉴,今日进宫,我好好的走着,三公主莫名撞了上来,非说臣女冲撞了她。”
说着,她深深的叹了口气,眉眼低垂,仿佛受了委屈却又不得不忍着的模样,“三公主是皇女,她说臣女冲撞了她,臣女只能认了,可三公主不依不饶,还让一群丫鬟强压着臣女,想要让臣女当众下跪。”
三公主从小跋扈到大,在场的人大多听说过,甚至有的贵女还受过三公主欺负,听了这意有所指的话,大家隐晦的指责目光纷纷向三公主身上投射。
三公主感受到了这目光,气恼的一一瞪回去,众人接触到她的目光,连忙摸摸鼻子垂下头,这瘟神,她们可惹不起。
皇上将在场众人的神色变化都看在眼里,见状,目光不悦的看了三公主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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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公主犹自气恼的瞪人,根本没发现自己父皇看自己的眼神已经不对劲了。
皇后心里暗暗着急,连连给三公主使眼色,示意她收敛点,可三公主丝毫没收到她的暗示。
皇后心里懊恼,只能亲自出手,“顾卿安,就算三公主真的冤枉了你,可她是公主,你是郡主,你就是跪一跪又能如何?何必在今日这么重要的日子里惹事生非?”
顾卿安心里给皇后鼓掌,真不愧是虽无子却能稳坐后位二十余年的女人,一出手就直接捏住了她的命脉。
事到如今,她究竟有没有冲撞到三公主已经是无关紧要的事了,真正重要的,是她在宫道上与几个丫鬟动手的事。
听说今日有西域使臣要来,若是丢脸,可是要丢到其他小国去的。
顾卿安微微抬起头,偷偷觑了一眼皇上,果然,皇上沉着脸,整个人都透着一股不悦的气息,显然很赞同皇后的话,认为她今日不应该惹事。
她双手缩进广袖里,两手交握,悄悄的观察着在场的人。
周佑景有些担心,直接站起身子,冲着皇上拱手道:“禀父皇……”
“皇上,今日的事实在是臣女不对,不应该当众与丫鬟们动手。”顾卿安连忙开口,打断了周佑景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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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佑景眉头紧皱,还要开口帮她辩护,可顾卿安却抬起头给了他一个拒绝的眼神,他有些担心,可想了想,还是决定尊重她的意愿。
可若是父皇要罚顾卿安,他是一定不同意的。
皇上看着二人的互动,心底如明镜一般,他这个二儿子,还真是栽在这安平郡主手里了。
可这安平郡主也够刚强,都被逼到这个份儿上了,还不用诚王帮忙。
皇上眯起眼睛,认真的打量着顾卿安,等着看她怎么应对。
顾卿安行了个跪拜大礼,抬起头,神色端庄优雅的看向皇上,“回皇上,本来三公主说臣女冲撞了她,要臣女下跪,这没什么,可三公主让她的丫鬟们来抓臣女。”
顾卿安眼中露出些痛苦的神色,“可那些丫鬟手劲实在大了些,抓得臣女的手好痛。”
说着,她举起自己的双手,露给在场众人看。
皇上定睛看过去,只见那双纤细的小手上面已经有了些青紫的痕迹,那青青紫紫的一片与白皙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顾卿安小脸皱成一团,可怜兮兮的道:“若是平日,臣女受些伤也不打紧。可最近这些日子,臣女正在研制新药,这手每日里都要研磨配药,实在不能受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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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臣女这才急着躲避那些丫鬟,她们用了十足的力气,一时刹不住,就撞在一起了。”
三公主看着顾卿安的手,眼睛都瞪直可,半晌才反应过来,怒斥道:“顾卿安,你这个小贱人,分明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那些丫鬟根本没有伤到你。”
顾卿安也不与她争辩,自顾自说道:“那新药,除了给外祖母保养身体的,还有一份,是专门要献给皇上的。”
这话,果然引起了皇上的兴趣,“给朕的?朕又没什么毛病,你给朕研制的什么药?”
顾卿安目光看向坐在上首的周佑景,“这事还是诚王殿下告诉臣女的,再过一个月,就是皇上的生辰了,臣女想着,皇上手里不缺好东西,便想为皇上准备一份特殊的寿礼。”
皇上挑眉,看看周佑景又看看顾卿安,“哦?那你想到了什么?”
顾卿安笑笑,“臣女想起,以前曾读过一本医书,上面记载了一份方子,有一种药叫做回春丸,可以使人身强力壮,延缓衰老,长年服用下来,甚至可以延年益寿。”
“臣女觉得,不会有任何一份寿礼比这药更好了,所以,臣女这些日子一直在反复试验,希望能研制出这药进献给皇上。”
听了这话,皇上心中不可避免的燃起了期盼,他今年已经四十多了,身体不可避免的有些衰老,上次出去围猎他就已经发现了,往年他能策马扬鞭,猎上一天也不觉得累,可这回,仅仅是跑上三五圈,便有些力不从心了。
他看向顾卿安,仔细审视着她的神色,见她满脸认真,丝毫不像在说大话,又想起她能医好大长公主的腿疾,能去掉沈明尘脸上连太医都束手无策的疤痕,对于她说的研制药丸的事,心里倒是先信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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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朕便等着寿辰当日收到你研制的回春丸,若是你真的研制出来了,朕便不计较你今日的失仪,还要额外赏赐你。”
殿内众人心里都有些惊愕,还要赏赐?这安平郡主如今已经够显赫了。
一时间,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像一把把刀子,纷纷朝顾卿安身上招呼。
可皇上话锋一转,严厉道:“若是你没有研制出那回春丸,朕可就要新仇旧恨一起算了,治你个欺君之罪。”
这下子,众人的眼刀子连忙收了回来,有些心软的夫人还用同情的目光看着顾卿安。
在她们心里,这位安平郡主就算是真的懂医术,会医病,可这回春丸她们连听都没听说过,大概是这位安平郡主一时情急,为了脱罪胡诌的。
可现在皇上却说了这话,便是将人逼进了死胡同,欺君之罪可是能杀头的,看来这安平郡主的好日子真是到头了。
顾卿安面色从容,声音掷地有声,“皇上放心,臣女一定在您寿辰当日将回春丸奉上。”
周佑景眼神复杂的看着跪在中央,从容不迫,仿佛浑身都发着光的少女,心里实在有些猜不透她。
他根本就没有告诉过她父皇寿辰的事,更没有听她提起过什么回春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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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公主回身看着顾卿安,眼里满满的幸灾乐祸,她现在很期待父皇寿辰,到那时,她一定会亲自送顾卿安上黄泉路的。
皇后眸光一闪,心里的想法与自家女儿不谋而合。
有了期待,皇上龙心大悦,也不想再追究今日的事了,大手一挥,“你们俩都起来吧,今日是家宴,莫要再生是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