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楷生生怕他娘把自己提溜到训练场,随意含糊两句,一溜烟就跑了。
几个大婶很久都没有缓过来,站在她们面前的竟然是赵军长的爱人和闺女。
“您请坐。”
有眼色劲的已经搬来了凳子,小心翼翼的放到林惠柔面前,嘴上尊重的说。
林惠柔也不习惯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人这么喊自己,温柔的笑笑,“喊我惠柔就行。”
“这怎么能行。”几个妇女神色慌张的摆着手,说什么也不肯这么叫。
“大家都是同志,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林惠柔宽慰了几句,把桌上的四五个纸袋打开,里面是完整无缺的汤圆。
“今天是元宵节,我们家老赵说要在部队里热闹热闹,
我想着自己和闺女的手艺还不错,献丑多包了一些汤圆,到时候给小战士们吃。”
林惠柔三言两语就把自己和其她几个妇女的距离拉近了,几人和和气气的姐妹相称。
负责部队食堂伙食的妇女高兴的拍着手,直呼:“那太好了,多谢你们了,刚好我们也要包汤圆,要不大家一起。”
林惠柔和苏橙洗干净手,坐在食堂的板凳上,六个人围一张桌子,几人来回分工,动作迅速。
还没有等到开饭的时间,几大筐汤圆全部都下锅开始煮了。
苏橙带过来的汤圆随机的扔到了几个大锅里。
因为赵敬党特地跟手底下的人嘱咐过,于是训练场上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的小战士们正在发愁自己的训练。
虽然冬季穿的臃肿,不过现在大家伙的伙食都是一样的,倒也没有谁能吃出来一个啤酒肚。
所有的人皆是抬头挺胸,在太阳的照射下,站了一上午的军姿。
也不是因为犯了什么错误,站军姿是一个军人必备的技能,能一眼看出一个人的精神面貌。
处于青年的男孩子们饿的都快,经过一上午的站立,身上开始出汗发暖。
不出意外他们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时候开饭啊?
今天该不会还要重新站军姿吧,什么时候是个头?
我站的真笔直,排长快看我,看我。
因为时代的束缚,不是每个人都能买得起手表,买不起的人也会看天、看太阳辨别时间。
训练的排长抬头,心里思索了一会儿,重新整理了一下帽子。
“好,各位,稍息。”
几十个小战士脸色严肃,一丝不苟的执行着排长下的命令。
“立正。”
排长扶正自己的腰带,伸手拽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开口说。
“咳,大家听我说,今天是元宵节,部队里煮了汤圆。”
“我听赵军长的意思是说带着家眷一同来部队过节,希望大家能让赵军长看到我们排独一无二。
咱们都是十七八的小伙子,打起精神,有没有信心?”
几十个男生聚集在一起,高声呼喊着:“有,有,有。”
特别是没有婚配的小战士脸色都红了,赵军长的家眷,也不知道有没有适龄的女孩。
哪怕是现在,男女比例依旧失调,文工团倒是都是女孩,但是人家看不上他们这一群粗糙的大老爷们。
“好,大家解散。”
随着解散声音消失,几个小战士勾肩搭背,在一旁嘻嘻哈哈。
也不着急去食堂吃午饭,反正赵军长要来,开饭时间肯定推迟。
“你说,万一是一个女孩,你觉得我还有希望吗?”
一个个头一米八几的憨厚男站在队友面前,拘谨的转了一个身。
胳膊肘捅了一下身边的男人,高兴的大步往前走。
“你就别想了,咱们部队没有媳妇儿的人多了,你算老几?”
男人也不是故意打击他的,只不过他这个出来的速度也太快了,跟上一个刚谈没几天就分了,该不会是无缝连接吧?
“那可说不准,”男人在一旁嘟嘟囔囔,“万一有女同志就喜欢我这一款的怎么办?”
刚才打击他的男人也没忍住,把兄弟的胳膊从自己的肩上移开。
毒舌的说了一句:“是吗,咱们走着瞧。”
部队里的女同志也不少,文工团一等一漂亮的女同志都是不喜欢他们这一款。
其她人不说,单凭周颖,她爹是前院长,娘又跟一个男人在一块,这才是两家都供出来的宝贝。
男人也不知道自己兄弟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为什么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
觉得会有的看上他?
只要女同志的眼睛不瞎,都会知道随便拎出一个排,都比他们要好看。
难不成人家女同志图你年纪大,图你不洗澡,图你在家不干活?
要他说,部队里这么多人,说的上好看的男人,也就只有周东明,周排长了。
那才是叫一个绝,样貌能力样样都有。
说起来都叫人羡慕,还好早早的跟一个乡下的一个女人结婚了。
每个排的排长都跟自家的小战士们说过,一下训练跟闻见肉味的狼群似的。
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食堂的一举一动。
周东明的队伍里有认出苏橙就是自家排长的媳妇儿。
于是过去先说了两句:“嫂子,你还记得我吗,我是王德发。”
“嫂子,我是孙虎。”
苏橙当然记得,她刚来的时候,还是王德发和孙虎两人接的她。
“是你们啊,元宵节快乐。”
苏橙眼睛笑的弯起来,跟两人道声喜,没想到却被人安慰了一番。
王德发和孙虎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清楚自家排长和他媳妇儿的感情。
如今周排长在医院里......,也是难为嫂子,既要照顾孩子又要照顾男人。
“嫂子,你有事情就告诉我们,我们一定帮你办。”
王德发和孙虎也不会说什么客套话,周排长虽然训练的时候,凶了一些,不过依旧是他们心里最好的周阎王。
苏橙尴尬的笑笑,其实她根本就没有悲伤,可能刚开始好还有一些,后面被她娘安慰到了。
她现在还记得母女二人夜晚促膝长谈的时候,林惠柔握着闺女的手,感受到她的体温冰冰凉凉的。
慈爱的抚开她脸颊两侧的碎发,“晚晚,你记住,我们每个人终究都是要自己走下去的,没有人能陪你一辈子,孩子不行,丈夫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