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惠柔也去睡了，院子里独独只留了苏橙一人。
她把厨房的碗洗好盖在锅里，铲子菜刀也都按顺序放到菜板上，接着擦干净手出去。
新年的第一天已经开始，苏橙冻得手脚冰凉，止不住的在手上哈气。
一大早上苏橙就把两个孩子叫了起来，手轻轻的拍着他们的背，小幅度的摇晃着，“文文阳阳，快起来了，该给你爷奶去拜年了。”
给两个小孩换了一身喜庆的衣裳，刚洗漱好还没有吃早饭，周家学就来喊人了。
“小婶新年快乐，我奶让他们去拜年。”周家学还特地拱手给苏橙鞠了一躬，脸上都是笑意。
也只有这两天他能开开心心的玩，不用听到老周家所有人催促读书的声音。
“新年快乐。”苏橙早早的拿出了包好的压岁钱，又给他抓了一把糖。
这还是苏橙第一次在这过年，虽然说没有烟花，但是喜庆的氛围比她见过的都要好。
大队长家里早早的就响起了鞭炮，一群大老爷们都去大队长家里凑热闹了。
孩子们在村里随意跑动，捡起地上的红色鞭炮皮揣进兜里。
几个孩子争强好胜，看着一个人捡其他人也去捡。
旁边的大人生怕有没响的哑炮，跺着脚催小孩放下赶紧走。
“去去去，谁家小孩，赶紧走。”
“别捡了，快点走。”
小孩子嘻嘻哈哈在村里野惯了，见到大人高声说话也不胆怯，捡完就跑。
苏橙给俩孩子系好衣裳的扣子，帮他们把衣领整理好，“行了，去吧，早点回来吃饭啊。”
家里只有她们几个，苏橙也没有遵守什么过年习俗，除夕夜半夜起来要吃一碗饺子。
“娘，我们做饭吧。”
早上苏橙不吃饺子，林惠柔吃惯了抄手豆汁，也不爱皮薄馅多的饺子。
俩人口味类似，只不过这顿饭做的那叫一个坎坷。
一会儿就有小孩子来敲家里门，刚开始是老周家旁边的邻居，一个小男孩，听着他奶的话过来拜年。
“宝啊，去那家，那家有吃的，记得要喊人呐。”
小孩还小，走路还在晃晃悠悠，紧张的唆着手指头看见苏橙在自己面前。
话都说不利索，“新年廓落。”
苏橙左右看了一圈都没有大人，她蹲下身，“你家大人呢？”
小男孩不吭声，见苏橙没有给糖往后退了两步，眼睛无辜的看着她。
苏橙无奈的对他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刚才给周家学剩下的两颗糖，“拿去吧，回家吃。”
小孩接过糖后苏橙就把门关上了，林惠柔系着围裙做菜的时候还问了一嘴。
“谁啊？”
苏橙帮忙收拾案板上的菜叶子，“不知道，谁家小孩跑错了吧，我还递给他两块糖。”
她以为是小孩跑错了，但是林惠柔听见后拿勺子的手一顿，眼里都是复杂。
话里都是人情世故，略带沧桑的说：“我看呐，是家里大人故意说的，让孩子过来讨两块糖。”
苏橙嘴上说着不会吧，其实心里也没有底，现在想想，果真是。
谁家不负责的大人会让一个走路还不稳当的孩子独自出来？
也只能宽慰自己，“过年就当图个喜庆。”
苏橙的糖又不是大风刮来的，虽然说有很多吧，但是咱们无缘无故，连面都没见过，甚至你可能还在背后说过我。
果然不出林惠柔所料，短短几分钟就又有人敲门，苏橙被她娘拦住，“算了，我去吧。”
外面的孩子看见开门的是一个不认识的人，霎时间一哄而散，讨糖都不敢了。
等周文、周阳拜年回来以后，家里已经做好了吃的，什么都有。
蘑菇肉馅的饺子、林惠柔包的抄手、前几天炸的鸡肉块，还有一大盆的小米粥。
饭后，林惠柔装扮了自己一番，提着温热的饭菜往后山的养牛处走去。
“你咋又来了，让人看见不好。”
厉卿风吹胡子瞪眼睛，看着冰天雪地里站着的林惠柔，叹了一口气。
“今天过年，我给你们送点吃的。”
林惠柔把两三碗饺子拿出来，还包了几个肉包，“天冷，你们赶紧吃了吧。”
茅草屋里的三个老人闻见肉的香味不禁红了眼，“难为你喽，还惦记我们这几个半截身子都入土的老人。”
“您千万别这么说，我就不久待了，你们吃吧。”
林惠柔用软布料盖住脸，单独露出一双眼睛，开门就是一阵风雪。
和三位老人示意过后，她握紧手里的篮子，慢慢往家里走。
路过后山的时候听见了什么动静，似哭非哭，好似猫儿的声音。
林惠柔以为是什么猫崽子呢，刚要走过去就听见女人的喘息声。
她也是过来人，自然知道这是在干什么。
羞着一张脸心里唾弃了一句：这是谁家的两口子，天冷的不在家非要跑后山找刺激。
声音越来越大，甚至远处的树都在晃动，林惠柔默默呸了一口，抓紧篮子就走。
回到家以后，就和自己闺女提了一嘴，即使她说的再隐晦，苏橙这个老司机也是懂得的。
“娘，丢人现眼的事情多着呢，咱们旁边这家。”
苏橙嘴巴撅起来示意了一下，低声把赵寡妇和周屠户的腌臜事情抖落的明明白白。
林惠柔听的神情激动，双手攥的紧紧的，“真是造孽啊，以后冤有头债有主，肯定有报应的。”
“报应？以后我不知道，反正现在人家还在一块，住在村东头最偏的地方。”
苏橙以为又是哪家的事情不小心被她娘撞破了，也没有当一回事。
新年这一天，周文、周阳除了吃饭其他时间都在外面，等下午回来的时候，口袋里鼓鼓囊囊的。
俩孩子掏出来，有小石头、几朵已经败了的花，还有压岁钱。
现在没有什么红包封，都是拿家里贴对子的红纸剩余的裁下来，用浆糊粘好充当信封。
一人都有五六个红包，苏橙和林惠柔对视一眼，看着正在啃爆米花的俩孩子。
“文文阳阳，这都是谁给你们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