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是疑问的走出去，就看见大妮蹲在地上，眼睛看着堂屋的方向。
“大妮，你看什么呢？”
林惠柔突然说话，把周大妮吓得回神，低头心虚的说：“没有。”
没有就没有吧，林惠柔看到她身边还没有刷干净的锅，拎进去自己刷了。
母女俩想说点私密话，大妮站在旁边也不自在。
苏橙一边刷碗一边低头跟大妮说：“大妮，你先进屋吧，外面太冷了。”
周大妮喜不自胜，眉眼间是挡不住的笑意，悄声来一句，“好。”
小步子走的飞快，到堂屋门口的时候又不敢进去了。
周大妮就站在屋檐处，看着小婶的大哥高兴的抱着两个孩子。
低头抱着孩子的时候脸上格外柔软，即使周阳调皮，拽住他的衣领，弄得皱巴巴的。
他的眼眸里也是泛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意。
周大妮看呆了，还在幻想有什么样的女孩能配的上他？
“这位同志，你站在这里有事吗？”
赵贺瑞身边的男人早就发现了周大妮，见她半天都不进去，走上前迟疑的问了一句。
“不用了。”周大妮以为自己的目光打扰到他们了，羞的抬起胳膊遮住脸，任凭男人在身后喊她都不回头。
憋着一口气跑到了厨房，结巴着跟苏橙说：“小、小婶，我先回去了。”
没有等苏橙说话，周大妮就跑了，跟小耗子似的一出溜，苏橙走出去连人影都没看见。
“这孩子，着什么急呢？”
晚上吃的清淡，喝的糙米红枣粥，补身体用的。
饭后苏橙也没有闲着，在厨房里挑着煤油灯做糕点。
赵贺瑞明天一大早就要走了，看来今年过年又要在研究所里了。
一个人太孤独了，苏橙特地叮嘱她大哥可以过年跟其他研究所的人员一起过。
灶台上有刚做好的甜糕点，心里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要炸一些丸子。
过年就要吃好的，于是夜晚，苏橙周边的街坊邻居都闻到了喷香的肉味。
厨房里“刺刺拉拉”的溅油声音，引得两个孩子哪怕是已经上床了，还要起来看。
周阳站在门口，手指比划着，“娘，我想吃一口，就一口。”
苏橙让他们两个回屋穿好衣裳，磨不过他们，无奈的从盆里捡了两个鸡肉丸子，“小心点，吃完去漱口知道吗？”
“好。”
两人异口同声，吃完以后就被林惠柔带走回屋休息了。
赵贺瑞不愧是京都长大的，冬天的睡衣都是像他这个人似的，冷白冷白，没有一点人情味的感觉。
但是只有亲近的人才会知道，赵贺瑞真的很好，做儿子很好，做哥哥也很好。
他本想进厨房，被苏橙拦在外面，指着他纯白的厚睡衣，“大哥，别进来，都是一股味，再把你的睡衣熏脏了。”
“脏了就脏了，不然你一个人要做到几点？”
赵贺瑞不怕冷的挽起袖子，缓步走到苏橙面前，接过她的铲子。
“我来吧，”苏橙乖乖递给他以后在后面搓丸子，就听见赵贺瑞说：“我什么都不缺的，你和娘好好的我在京都也能放心。”
赵贺瑞真的很尽力的在弥补妹妹缺失了二十多年的亲情。
倘若赵楷生如今在这，打死他或许都想不到他洁癖成瘾的大哥竟然会赤手握着一个满是油渍的铲子。
苏橙坐在小板凳上，面前盆里都是手搓好的肉丸，她盈盈一笑，伴着煤油灯的微光。
在黑夜里显得十分动人，“我知道大哥什么都不缺，既然大哥不能在这过年，我就做一些丸子让你拿走，想我们了就可以吃点。”
赵贺瑞不慌不忙，哪怕油倒的有些多，随着丸子漂浮上来的时候，总会炸两下，带出来几滴油。
他灵活的翻着油锅，宠溺的看着他最小的妹妹，“你啊，你。”
赵贺瑞比任何人都要在一块跟妹妹团聚过年，可惜了......
他把希望寄托给了自己的爹，京都动乱已经被暴力镇压，只希望他爹能在部队里不遭人陷害，安全就好。
“对了，大哥，我前几天寄出去一个包裹，是往京都发的，你回去的时候大概也能拿了。”
“什么东西？”
“给娘还有姥姥姥爷的衣裳，还有给舒禾、舒杨的。”
苏橙见她大哥连身子都没有转，也看不到他的表情，慢悠悠的说出其他人的名字。
赵贺瑞手里的铲子是铁的，哪怕烫手他也没顾上，沉默不语，继续翻他的丸子。
苏橙自知没趣，也没逗他，还没张口就听见厨房里一道幽幽的声音，“没有我的吗？”
对不起，苏橙真的没忍住，委屈的大哥看起来好好笑。
之前觉得他是一个优雅的狐狸，时刻都要准备礼仪，结果现在站在几平方的厨房里，委屈的质问自己。
“当然有喽，所以别忘记去拿。”苏橙好不容易憋住笑，活动了一下笑的肉疼的腮帮子，轻轻的开口。
兄妹两个在厨房待到了晚上十一点多，等夜色晚了以后，苏橙彻底没有了困意。
赵贺瑞嫌弃身上的味道，回屋换了一件更加喜庆的睡衣——红色印花。
“噗，大哥哈哈哈哈哈。”
今天晚上是林惠柔搂着两个孩子睡觉，苏橙倒落了一个清闲。
赵贺瑞就知道妹妹会有这个反应，“别笑了，娘选的，说这个喜庆。”
苏橙赞同的点点头，她家高冷的大哥穿上了红色带花的睡衣，果然是与众不同，更加帅气了。
笑完以后突然就没有了话题，沉默下来听着雪落在地上的声音。
其实雪落在地上是很安静的，但是可能是苏橙幻听，隐约就能听到雪落地的轻声。
“晚晚，你、你要去随军吗？”
苏橙懵了，“大哥为什么会这么问？”
赵贺瑞倚在墙上，眯着眼睛望着天，“其实我之前收到过爹的来信，你丈夫现在已经升职了，按照规定你可以去随军了。”
他把目光放到苏橙身上，眼睛认真的盯着她，“你想去吗？”
换做几个月的苏橙，也许会一口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