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之远站在出口远远地看向舞台，比刚才看演唱会的时候还认真，那个舞台上的身影正随着散场的音乐翩翩起舞，似乎在抓紧最后的时间，好好儿享受舞台和聚光灯。
“咔咔”两声，场内的主灯光熄灭，音乐也停了，“慧欣”的动作也迟滞了一下，随后更加疯狂地舞动起来。
路之远皱着眉头回到了场内，不少工作人员正在拆解舞台，虽然有人发现了他，但谁都没搭理他，毕竟早点干完活儿，就可以早点回家睡觉了。
“慧欣”发现路之远能看见她，非但没有任何吃惊，反而更加卖力地表演起来，此时的路之远才发现，这个“慧欣”和刚才那个活生生的慧欣不太一样，她只是刻意按照对方的样子打扮而已，刚才隔得远，所以没有分辨出来。
假慧欣的灵力并不强，而且除了跳舞之外，也没有做出其他的举动，路之远便随便找了张凳子坐下，在台下静静看着她。
假慧欣对路之远的举动似乎特别高兴，她借着一个俯身的动作，朝着路之远深深鞠了一躬，随后继续了她的表演，路之远分明看见她的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这个亡灵有点意思，只爱跳舞不害人，应该不是那个露水的对头吧？
路之远正想着，一个工作人员走到他边上，语气不善地说道：“哥们儿起来一下，就差你这张凳子了。”
路之远往四周一看，现场已经被撤的差不多了，除了主舞台本身，什么音响、大屏幕、桌子凳子都被搬走了。
他连忙起身，尴尬笑了笑，那人丢了句“啥活都不干”便将凳子搬走了，想来是把路之远当成同事了。
路之远也懒得解释，他继续看着舞台上舞动的那个假慧欣，没有音乐，没有灯光，她就那样用力地跳着，哪怕台下只有路之远一个观众。
“喂，你就是那个灵异网站上的常什么吧？”
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路之远没有回头，他虽然不懂舞蹈，但也看出来假慧欣的表演接近尾声，他不想错过最后的精彩，这是对这名孤独舞者的尊重。
“问你呢，怎么回事啊？”那个男人说着便将手搭上了路之远的肩膀，想要用力将他扳过来。
路之远反手一扣便抓住了那人的手腕，随后稍一用力，便将那人拉到了自己的面前。
他冷冷看了一眼，这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他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一身白色的西服，戴着顶夸张的牛仔帽，脖子上挂着根银白色的项链，肩上挂着一个精致的奢侈品背包，手上拿着两部手机，都是最新款。路之远再不识货也能猜到，他这一身行头可不便宜。
“哎哟哟，疼疼，放开我！”那男人被反扣住手腕，只能弯腰蹲下来，另一只手连连拍打路之远，让他放开自己。
路之远用力往外一推，那人连退几步，最后收不住脚，一屁股摔倒在了地上。
路之远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将视线又挪向舞台中央，那个男人起身后破口大骂，使唤着几个路过的工作人员，让他们一起上去教训路之远。
然而那几人都假装没听到，仍然是该干嘛干嘛，留下他一个人在那看着路之远，想动手却又不敢。
假慧欣对台下的一切熟视无睹，随着一个结束动作，她舞动着的身姿终于停了下来，随后又朝着路之远鞠了一躬，示意表演已经结束。
不知道为什么，路之远竟然觉得这场无声的表演比刚才的演唱会更能打动人心，他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假慧欣笑盈盈看着路之远，随后走下舞台，坐到他旁边的空地上。
“姓常的你是不是有病？我是慧欣小姐的经纪人，你干嘛打人啊！”那个经纪人远远地丢了一张名片过来，显然还是有点害怕路之远。
路之远凌空抓住名片，上面写着“董亮”两个大字，背后则是他的头衔：星光传媒有限公司副总经理，慧欣经纪人。
“是你找我来的？”路之远冷冷问道。
董亮切了一声：“我会找你？虽然外形条件还行，但一点不懂做人，我干嘛找你？”
路之远听他回答的牛头不对马嘴，又重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那个叫露水的人？如果不是，我要就走了。如果是，你最好立刻告诉我找我来的目的，我已经在这坐了两个多小时，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走啊，你走！本来就没想让你来！”董亮显然没想到会有人当面顶撞他，气得转过身去，轻轻拍着自己胸口，告诉自己不要生气。
这动作怎么这么娘呢？路之远感到一阵恶寒，心想算了，就算他是露水，这单生意也不做了。
至于这个假慧欣，她既然没有作恶，那就让当地的阴兵按流程来处理吧。
路之远盘算清楚便准备离开，此时后台突然又蹦出个人影朝着路之远喊道：“您就是常老师吗？对不起，我刚换衣服去了，实在抱歉！”
借着昏暗的灯光，路之远看清这才是那个真的慧欣，她换了一身简单的便装，装也卸掉了，跟之前那个舞台上的大明星截然不同。
慧欣笑着走了过来，路之远明显感觉身后的阴气变盛，他连忙转头看去，假慧欣身上冒出阵阵黑气，神色黯然，眼里充满了不甘和嫉妒，但并没有杀气。
路之远眉头一皱，这怎么回事儿？
“什么常老师，就一个粗鲁的江湖骗子罢了，哼。”董亮走到慧欣身旁，“亲爱的，早点回酒店休息吧，明早还得去下一个城市呢。”
慧欣嘻嘻一笑，推了推董亮：“董老师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跟他单独聊一会儿。”
董亮的音调顿时高了八个度：“那不行！我可不能让你跟这么暴力的男人单独相处！”
慧欣笑着说道：“哎呀没事的，我们就在外面的咖啡店随便聊几句，你要是不放心可以一起过来，但是一定要让我和他单独聊一会儿，好吗？”
董亮看了一眼路之远，哼了一句：“好吧。小子你别乱来，我盯着你呢。”
路之远不想搭理董亮，便朝慧欣问道：“所以你才是露水？”
慧欣点点头：“不好意思，因为筹备演唱会，所以我很少有时间上网，让您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