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之远一边在山中查找线索,一边回忆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根据陈老三的报告,这山上有一伙强大的恶灵,不仅害死了工地工人,还断了他一只胳膊,导致天水山成为人人谈之色变的不祥之地。
但阿大所说的情况跟他完全相反,在他口中,他们三兄弟才是受害者,也没有害死任何人,而且在他们眼中,这个原本兢兢业业在天水山待了二十年的陈老三,真实身份其实是清闲散人,而不是为灵府办事的灵差。
路之远无法判断谁在撒谎,但阿大在快要说出清闲散人秘密的时候惨遭灭口,看样子他们说的话似乎要更可信一点。
如果一切确如阿大所说,那真正的陈老三恐怕已经凶多吉少,而清闲散人能够用灵差的手段收发信件,这人只怕也不简单,另外阿二吃的那种可以大幅提升战力的药丸,这又是从哪儿得到的。
不知道这几件事相互之间有没有联系,路之远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之前抢下的那颗药丸,他摊在手心看了眼,这药丸外表跟普通的感冒药没什么区别。
路之远在山上转了一圈,并没有新的发现,便循着来路下山,此时迷障越来越浓,几乎连脚下的路都快看不清了,他不敢大意,提防着刚才偷袭他的人再次出手。
好在那人似乎也颇为忌惮路之远,一击不中之后便再也没有现身。
路之远见迷障越发浓重,干脆点燃一张引路符,符文发出的火光驱散了迷障,不一会儿火光消失,一缕青烟缓缓往前飘去,路之远快步跟了上去。
有了引路符的指引,下山之路就容易了许多,关于陈老三的事情需要找纸人张问问,而药丸的事则可以去找潘鑫,他家是制药集团的,说不定能知道些什么。
路之远下山后朝着纸人张的店子飞奔而去,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曾说过让那个陈老三去找纸人张,如果他比自己先到,说不定会对纸人张不利。
这一刻他竟然怀念起了孟婆,如果有她在,自己大概眨个眼的功夫就到纸人张那儿了。
然而路之远终究还是慢了一步,等他赶到的时候,那栋两层的自建小楼已经被火海吞噬,熊熊火光将黑夜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路之远贴上避火符就要往里冲,几个大爷见状连忙将他拦住。
“别别别,小伙子你不要命啦!这么大的火,你冲进去只能白白送死!”
路之远挣脱众人:“你们放开我,我不会有事的。”
大爷们立刻又将他搂住:“年轻人别冲动啊,那老张头儿已经没了,你现在进去干什么,那里面全是香蜡纸人,燃起来根本就灭不了火!”
“什么?纸人……店铺老板已经……已经没了吗?”路之远望着熊熊大火,纸人张虽然讨厌,但半天前还活生生的一个人,现在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是啊,大家都是老街坊了,这边刚一起火,大家就提着水桶过来了,可惜救出老张头儿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气了,大概是吸了太多烟导致窒息。”
“你是他徒弟吧?老张头儿在那边儿,你要不过去看看?至于这屋子就别进了,等着烧完吧。”
路之远顺着大爷指的方向看去,一堆人正围在一起,他走过去扒开人群,地上躺着的不是纸人张是谁?
路之远深深叹了口气,他俯下身子往纸人张兜里塞了一枚铜钱,心想纸人张当了大半辈子灵差,黄泉路上可不能没有盘缠,否则会被欺负。
“不对,这不是意外。”
路之远突然发现纸人张眉间有一处极为细小的伤口,如果不是他眼力过人,只怕也看不见。
这伤口有如针刺,顿时让他想起了在山上偷袭他的那人,路之远立马起身冲出人群,他四处张望,凶手说不定还没走远。
然而周围满是围观人群,根本看不出谁有异样,倒是有三道身影正在往远处走去,中间那个有些眼熟,路之远连忙跟了过去。
“还好赶上了,”路之远拍了拍中间那人,“纸人张,告诉我是谁杀了你?!”
中间那人正是纸人张,准确的说应该是纸人张的魂魄,只见他两眼空洞地看着前方,一步步慢慢往前挪动,全然不理会路之远。
“嘿,这小子有点古怪,居然能看见亡灵。”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挡在路之远面前,他穿着一身奇怪的木制护甲,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吏”字。
路之远还没有说话,另外一个满脸横肉的矮小胖子推了他一把:“你能看见我们,那就该知道我们是谁吧?快快让开。”
这人也穿着同样的护甲,只是上面写的字是“卒”。
路之远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眼:“原来两位是阴兵啊,你们这是要带他们去哪儿?”
那矮小胖子脾气似乎有点火爆,他又推了路之远一把:“哪儿来的不懂规矩的小子,那两个字也是你能叫的?信不信我把你也一起给收了!”
“行了行了,干正事吧,”络腮胡拉回胖子,朝路之远挥了挥手,“既然你知道我们是谁,那就别碍着我俩,让开。”
路之远亮出自己的灵环:“我有话要问他,两位行个方便。”说罢伸手就要去拉纸人张。
“不就是个灵差吗,没大没小!”胖子见路之远动手,一爪抓向他的胸口,还好络腮胡眼疾手快将胖子拦住,否则路之远就要出手了。
络腮胡将胖子拉到一旁,凑到他耳边:“不对,你看那灵环的颜色,普通灵差的应该是白色才对,可这小伙子的却是金色。”
胖子一惊,金色灵环,那可比自己高了两级啊,怎么没听说天水地界有这么一个大官呢?
“不会是假的吧?”胖子有些不信,但两人还是不敢动手,站在一旁看着路之远。
路之远两人停手,便将纸人张拖到一边:“张老,告诉我是谁害了你?是那个陈老三吗?”
纸人张依然呆滞地望着前面,对路之远的话充耳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