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谢过土地公朝着村尾去了,路之远有些奇怪,这一套流程走下来也太麻烦了吧,他以前超度亡灵从来没管过什么土地公,都是撞到了就送上路,根本不用管那么多。
“喂,知不知道为什么要找土地公?”路之远轻轻碰了一下唐小磊,小声问道。
唐小磊摇摇头:“不知道。之前就是在店里收发了几条消息,今天才第一次出外勤。”
“那你怎么通过……”路之远问了一半就明白了,唐小磊和潘鑫两人能通过考核,跟他们做了什么没关系,只是因为他们的身份背景。
他只好朝纸人张问道:“张老,咱们这是去度亡灵吗,为什么还要先找土地公啊?直接过去不行吗?”
纸人张哼了一声:“所以这就是为什么要带你们实操,啥都不懂只会乱来!”
“土地爷虽然不是官儿,但人家庇佑一方水土,你到人家地盘上做事,不得打个招呼啊?”
“再说了,咱们灵差办事要走流程,我们把这些亡灵做好登记,再送交给阴兵灵将,这样灵府才能妥善安顿它们,”
“要是像某些野道士一样,不管三七二十直接把亡灵送去灵府,那些无名无姓的亡灵,灵府知道它们是谁,有没有犯事,又犯了什么事,该如何处置吗?”
路之远觉得纸人张似乎是在骂他呢。
“灵府人手本来就紧缺,天天还得分人去调查那些野道士送来的无名亡灵,你说他们这么搞不是添乱是什么?”
路之远挠了挠头,自己除的可都是恶灵啊,把他们送去灵府还有错了?
也不知道纸人张是有意还是无意,感觉他每句话都像是专门说给路之远听的:“有人会说,啊,我那是路见不平,遇见恶灵、邪灵才出手,这不是帮忙吗,怎么反而成添乱了?”
“我告诉你们为什么,因为恶灵、邪灵犯的事儿不一样,这只害了一个人,那只害了三个人,他、它们受到的惩罚能一样吗?”
“而且灵府有座十八层的镇灵塔,专门用来对付那些生前或者死后作恶多端的灵,我们查明一个恶灵用了什么残暴的手段害了别人,它在镇灵塔内才能受到同样的惩罚,这便是因果报应。”
“你们要记住,我们灵差跟那些玩野路子的人不一样,咱们必须做好亡灵的调查工作,包括他们怎么死的,死前死后有没有犯事,又犯了什么事,把这些东西都写清楚,这样它们去了灵府才会受到公正的对待。”
所谓报应不爽,路之远还是知道这个道理的,但他却是第一次听说要调查亡灵的身世背景,不得不说还是长了些见识。
说话间几人已经来到了村尾的那间阴宅,一眼望去只能看见漆黑的残垣断壁,除此以外再无一物。
纸人张停在屋前:“多说一句,灵差的活儿一般不会有什么危险,咱们只是做个登记,迎来送往这种活儿不归咱们管,所以你们别节外生枝,至于这灵是好是坏,是邪是恶,又该如何处置,自然有那八位大人和他们手下的阴兵灵将来管。”
路之远和唐小磊都知道他说的是哪八位,所以没有开口,这次变成了潘鑫忍不住发问:“哪八位大人?”
纸人张笑呵呵看着潘鑫:“小潘真好学,不像有些人,不知道也不问。”路之远翻了个白眼,这双标的也太明显了吧。
“这八位就是文武判官,牛头马面,金银将军和黑白无常,虽然咱们这辈子也不太可能见着他们几位,但是总要知道他们的大名。”
“行了,该说的都说了,进去吧,你们仨找找看,这屋里的亡灵在哪儿?”
几人走进屋内,只觉一阵寒意袭来,可以确定那亡灵就在附近,唐小磊拿出一块巴掌大小的方形木板,木板上刻着八方九宫,中间有一个指针正在不停转动,最后指向了房屋的东南角。
潘鑫则掏出一个小瓶子,倒了几滴透明液体在眼皮上,那液体好臭,路之远忍不住捏住鼻子走到了一边。
潘鑫眯着眼睛扫视了一圈屋子,最后也盯着东南角。
纸人张忍不住点了点头,这两人不愧是豪门出身,没花多少工夫便找到了亡灵的大概位置。
“路之远,你呢,知道亡灵在哪儿吗?”
路之远早就看见了一个浑身烧伤的中年女人,正一遍遍擦拭着手中的灰烬,那个女人面目全非,只有一双眼睛里隐隐有些泪光。
“就那边。”路之远指着东南角的最黑的一块墙壁。
纸人张哼了一声:“跟着人家说的吧?你看两眼就能看见啦?你戴的是有显影功能的墨镜吗?!”
不好意思我还真是看两眼就知道,不用搞得花里胡哨又是罗盘又是牛眼泪,只是路之远懒得跟他计较,嗯了两声没有开口。八壹中文網
纸人张拿出一支粗大的毛笔,沾了点水后朝着东南角画了几笔,那个蹲在墙角的女人居然就这样显出了身影。
“千年竹和无根水,可以在不伤害亡灵的情况下让它显形,以后别用你们自家的办法了。”说罢他递给唐小磊和潘鑫一人一支毛笔,唯独没有给路之远。
“无根水自己去取,要是这点事都办不到,以后也别当灵差了。”
路之远知道纸人张对自己有偏见,心想反正过了考核就行,你这千年竹和无根水再好用,也比不上小爷的阴阳眼,你不想给,小爷还不稀罕呢。
“大妹子,咱们好好儿聊聊成吗?”纸人张点燃一对香蜡摆在那个女人面前,那女人吸了两口,忍不住看了眼纸人张。
“喜欢吗?喜欢我可以再给你准备点,我别的不行,但这祖传的手艺还没丢,整个天海市找不出来比我这更好吃的香火蜡烛了。”
谁知那女人猛吸了两口后,又自顾自摆弄着手里的灰烬去了。
“大妹子,你在人界逗留这么久,为什么还不去灵府报到呢?”
那女人像没听见一样,只不断擦拭着手里的灰烬。
唐小磊看出些端倪:“张老,她的执念似乎是手里那一堆灰烬,您有办法把这东西还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