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飞说:“是的,我们中国军队在云南的反攻已经开始了。太平洋战场上,美国已经占了绝对的优势,日本东京已经多次被美军轰炸,日本鬼子蹦达不了几天了,不是把它打得体体面面地走回去,而是要把它打得断胳膊少腿哭着喊着爬回去。”
“日本鬼子要完了,战争要结束了,这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王惠贞激动地说,这一瞬间,她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康宏的面容,他从那么遥远的地方来就是为了打跑日本人的,他死在了抗日的战场上,日本人终于要完了,他的死也值得了。 “大姐,你坐,我叫云彩去请你来,是林县长和我都有正事要跟你说。”
林中飞给指着一旁的椅子说。 王惠贞我犹豫地在椅子上坐下:“你们——有什么事?”
王惠贞不解,一个县长一个团长,找她一个做小生意的女人有什么正事?应该是说胡仁奎的事,她想。 林中飞:“我听云彩说原来修公路时,你带领斋姑娘做过一种叫‘斋女馍’的馍送到工地上,工人们带着这种馍干重活又方便又长力气是吗?”
一说起了“斋女馍”,王惠贞又兴奋起来,她说:“是的是的,那种馍本来是该用蜂蜜和荞面做的,我们没有那么蜂蜜,就用麦芽糖代替,它是在烙好后又埋在柴火灰里烤黄的,带着出门在外放半个月一个月都不会坏,吃的时候就着水就行,又香又甜又耐饿,早上吃饱一顿可以管大半天。”
“太好了!”
林中飞一拍大腿,“这样的馍就是给我们当兵的吃的嘛,大姐,你马上回去做一些这样的馍给我送来,要真是合适,我打算拿它当军粮,美国人的压缩饼干我们吃不起,可我们需要方便又好吃的干粮。”
“好好,我马上就去。”
王惠贞把胡仁奎的事丢到了九霄云外,她兴奋地转身就走。 她来到街上买了些荞面,又买了些现成的麦芽糖,带到豆腐作坊里,这里成天都烧着柴火,大灶膛里的柴火灰一次能埋七八个馍。她亲自动手,认真仔细地做好每一道工序。 当她从柴火灰里掏出金黄的馍分给伙计和做工的斋姑娘们品尝时,大家竖起大拇指都赞不绝口,纷纷问她是不是要做这种馍在店里卖,她摇摇头说:“不是,只是做几个送人。”
第二天,王惠贞装着一袋子“斋女馍”送到了林中飞那里,林中飞就着凉水认真地品尝后高兴地说:“名不虚传名不虚传,果真是又香又甜,我曾吃过美国大兵的压缩饼干,哪里有这种馍好吃,这就是我们中国的压缩饼干,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林中飞命令勤务兵请林县长来。 林县长来了,他尝了几口馍后也高兴地说:“好!好!好!就是它了,就是它了。”
“哈哈哈,就是它了,就是它了。”
林中飞也高声大笑道。 “什么就是它了?”
王惠贞看看林县长,又看看林中飞,不解地问。 林中飞把喝了口水,把嘴里的馍吞下肚,把王惠贞叫到屋子一角说:“是这样的,我们部队上需要军粮,平时可以煮饭做菜喝汤,可一打起仗来,哪有时间顾得上吃饭?我们就想弄些干粮,美国兵的压缩饼干我们吃不起,你做的这种馍,最适合行军打仗吃了。”
“我们的军粮由林县长负责筹集,其中的干粮这部分就要你这种馍了,你能做出多少我们就要多少,价钱保证公道,具体怎么做,怎样供应,由林县长给你交代。”
林中飞又压低声音说:“林县长想让他侄子陆铮负责这事,在你的商号里面入点股分,这样你的生意就能顺风顺水了。”
这可是笔大生意,王惠贞压住心里的激动,点点头,对林中飞说:“这事要多谢你了!”
林中飞轻轻摇摇头:“都是一家人,不要客气。”
林中飞走到林县长身旁说:“林县长,补充兵员和筹集军粮的事必须在半个月内完成,还仰仗你多多帮忙啊。”
林县长:“哪里哪里,举全县之力支持抗战,这是本县责无旁贷的份内之事,兵员之事我已安排下去,这干粮之事,有王掌柜的支持,一定没有问题,是吧王掌柜?”
王惠贞恭敬地说:“小店听从县长安排,有事你只管吩咐,只是那个胡仁奎——”王惠贞这才想起这事还没解决。 林县长:“听说那个泼皮无赖胡仁奎总是去搅扰贵店,我准备让警察把他抓起来,他想吃牢饭就让他吃个够。”
林中飞问:“胡仁奎混账还没死?怎么回事?”
王惠贞简单讲了事情的经过和邓掌柜的无奈,林中飞听了笑着说:“这太简单了,林县长,象胡仁奎这种不怕打不怕死的英勇之人,就该上前线为国出力,这次补充兵员把他补充进来,让他去杀几个日本兵总比关在牢里值得,是吧?”
“明白明白,林团长高明,高明!”
林县长竖起大拇指,由衷地称赞道。 这时,云彩进来了,她问林中飞:“你们的正事说完了吗?说完了我要大姐带我去逛逛街。”
林中飞:“跟大姐的事说完了,你们去吧,我和林县长还有事说。”
姐妹俩走出来,在政府大门口,云彩对街对面跟着卫兵的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招招手,男孩便跑了过来。云彩对男孩说:“林强,这是你大姨。”
“大姨好!”
男孩看着王惠贞,礼貌地叫了声。 王惠贞蹲下来抚摸着的脸蛋:“林强乖,都这么大了,走,跟大姨上街,给你买好吃的。”
姐妹俩在街上边走边说话,云彩:“大姐,康宏大哥的事和你那次要出家的事我都听云忠说了,你现在好些了吗?”
王惠贞:“那个坎我已经跳过去了,就象摔了一跤,摔得再痛也还是要自己爬起来继续往前走。云彩,原来我还担心你们在山上过的那种日子,再怎么不干坏事在别人眼里还是土匪,看到你们现在这样子,我真高兴。”
“林中飞是个能干的好人,对你也好,你跟他我一万个放心了,现在我就盼望着云贤早日成才,我做这些生意挣这些钱,就为了我们家个个都过得好,爸妈都在天上看着我们呢,我不能让他们不放心。”
“可是,就苦了你了,大姐!”
云彩动情地说,把王惠贞的胳膊挽得更紧了,仿佛怕她跑掉。 “王惠贞!”
街上突然有人大声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