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王惠贞赶回县城店里,虽说来买豆腐干的顾客不再象腊月底和正月初好样络绎不绝,可也时不时就有人来,生意还是比较好。 王惠贞想,也不用一直象腊月正月那样,只要一年四季都有生意,有些利润就好,她知道,人不能太贪心。 她不奢求挣成大户,如果靠着这个店,能把云贤供得念完书,家里能过上中等偏上的日子,她也就满足了。 这天,王惠贞她正在柜台后想着尽事时,就见街上三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东张西望,象在寻找什么,他们看见了她,又抬头看看她的店牌。 三个人嘀咕了几句,径直朝她的店走过来,其中一个身穿蓝色衣服的人手上拿着两个纸袋,王惠贞一眼认出那是自家的盛香豆腐干,心中便生出几份诧异。 “蓝衣”把手里的纸袋伸到王惠贞面前问:“掌柜的,这是你家的盛香豆腐干吧?”
王惠贞接过纸袋,看着上面的红色的“王记豆斋”篆刻章。 她之前找人刻这章是用了点心思,这里面“豆”字正面一横上的两点,她让刻章师傅刻得象两颗刚长出来的豆芽,那细微之处一般人发现不了,可她一看就能看出真伪。 王惠贞说:“没错,是我家的。”
“蓝衣”指着柜台,口气生硬地说:“你再拿张纸放在这里。”
王惠贞不解地问:“有什么事吗,你说。”
“蓝衣”突然提高声音说:“少费话,让你拿纸你就拿纸。”
王惠贞对一旁的伙计说:“你拿张纸来。”
伙计拿来一张做纸袋的黄色牛皮纸放在柜台上。 “蓝衣”把手上纸袋里的豆腐干全倒在这张纸上,铺开,用手指点着说:“掌柜的,你睁大眼睛看好了,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王惠贞仔细一看,大惊失色,那是三粒耗子屎! “你说说,这是什么东西?”
“蓝衣”大声问。 王惠贞一下子懵了,不知该不该说,该怎么说。 这时,跟着“蓝衣”来的两人大声对过路的人说:“大家来看看,大家快来看看啊,她家的豆腐干里有东西,大家都来认认,这是什么东西。”
很快有几个路人过来,认出了那张纸上豆腐干里面的耗子屎,纷纷指着王惠贞说:“这不是耗子屎吗?你家的豆腐干里有耗子屎,太恶心了,呸!”
这几个人纷纷往地上吐口水。 王惠贞大声说:“搞错了,一定是搞错了,我家的豆腐干里不会有耗子屎。”
“蓝衣”指着那张纸高声质问道:“这不是耗子屎是什么?你欺负我们是傻子不认识耗子屎吗?啊?大家快来看看,她家的豆腐干里有耗子屎,可她这掌柜的还不承认,大家快来看啊,看这是不是耗子屎。”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纷纷伸过头来看了混在豆腐干里的耗子屎,纷纷指点着责斥骂王惠贞缺德。 王惠贞和伙计不停地解释,可是没人听,咒骂的声音越来越大,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差不多堵断了这条街。 王惠贞脑袋里一片空白,不知如何应付这突发的事件,正在她不知所措时,她偶然瞥见那“蓝衣”脸上掠过一丝得意的微笑,她心中一惊:莫非这“蓝衣”是讹诈? 这么一想,王惠贞一下冷静了许多。 她站到凳子上,大声说:“乡亲们,请听我说,刚才这袋豆腐干里确实有几颗耗子屎,可是,这袋豆腐干是他们今天早上买回去又拿回来的,我再从店里拿其他的豆腐干给你们看,保证里面是没有耗子屎的。”
“你——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蓝衣”指着王惠贞大声说:“你是说我故意放耗子屎在里面回来讹你吗?”
王惠贞:“我没说这话,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是不是讹诈菩萨在天上看着呢。”
围观者立即安静下来,大家都觉得王惠贞说的可能有道理,买走了又拿回来的豆腐干,谁能保证那耗子屎不是后放进云的呢? 有人对“蓝衣”说:“你当时没打开看,现在才拿回来,可说不清楚了。”
蓝衣一把将王惠贞从板凳上拉下来,自己站上去,大声对围观者说:“好,大家既然这么不相信我,我就站在这板凳上,让掌柜的马上自己重新拿十袋来当场打开给大家看,让大家现场看看到底有没有耗子屎,如果这十袋里只要有一袋有耗子屎,这就是个脏店,大家把她这店砸了,好不好?”
“好!”
众人起哄。 “由你自己去拿来,这样总公平了吧,你说行不行?”
“蓝衣”指着王惠贞的鼻子大声说。 “行!”
王惠贞果断地答应,豆腐干的生产,她从头到尾都是严格监督着的。她不相信自家的豆腐干会这么脏, 王惠贞亲自进店去拿了十纸袋豆腐干出来,她刚拿起一袋,“蓝衣”一把夺过这袋豆腐干,转身对围观的人说:“大家看好了,这是她刚刚重新拿来的一袋豆腐干,我们马上打开看看里面有没有耗子屎,伙计再拿张纸来。”
伙计又拿了一张纸出来,“蓝衣”把纸拿给一个围观者说:“你捧着这纸,我把里面的豆腐干倒出来,大家睁大眼睛看着,到底有没有耗子屎。”
围观者都安静下来,瞪大眼前看着,“蓝衣”把纸袋里的豆腐干慢慢倒在那人捧着的纸上,倒完后,“蓝衣”用手指刨着找耗子屎。 “有,有!大家看看,大家看看。”
有人大声叫道。 “蓝衣”手上捏着两料耗子屎递到一旁的人眼前,“看看,看看,这是不是耗子屎?这是不是?”
他又把手伸到王惠贞鼻子前:“你看这是不是?是不是耗子屎?”
王惠贞一下子懵了,这确实在两粒耗子屎,可这不应该不可能啊!豆腐干制作的整个过程她都在场监看着,她雇的几个伙计也都是老实可靠的人,存放豆腐干的柜子是锁着的,别说耗子钻不进去,就是贼也不容易打开的,怎么会有耗子屎呢? “明明就有耗子屎你还死不承认,有你这么坑人害人的吗,你这店是不想开了!”
“蓝衣”指着王惠贞的鼻子说。 “乡亲们,我——” 王惠贞话还没说完,“蓝衣”抓过柜台上那些豆腐干就朝她脸上掷来,边掷边大声说:“你还有什么话说?你这样的黑心店就该砸了,你还‘盛香豆腐干’,明明就是‘盛臭豆腐干’,砸!把她这耗子屎店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