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下反应过来自己被余胖子和这个掌柜的合起伙来算计了。 这一瞬间,她想起了当初被掳去当奴隶时,也是被一条麻袋这样罩住的,她再次感到自己如同一下掉进了一口又冷又黑的深井。 她大叫道:“放开我!放开我!救命啊”边叫边挣扎着要揭去麻袋,可突然感到有绳子捆来,很快,她的双手和上半身被连同麻袋一起被绑成个粽子。 余胖子说话了:“仙女,你就是老天给我送来的仙女,我要不吃了你,我都对不起老天爷。你不是练家子吗?你不是能叫吗,你闹吧,叫吧。告诉你吧,这个辣椒掌柜的是我结义兄弟,你再叫也没用,你今天就算变成孙猴子,也逃不出我们两个如来佛的掌心。”
王惠贞被余胖子扑倒在楼板上,余胖子只捆了她上半身,他把麻袋的下半截掀起,虽然王惠贞拼命挣扎,可被捆着的手撑不住楼板,她没法站起来,她双腿不停地蹬踢着,拼命地挣扎着。 绝望,如一块黑色的大石头慢慢向她压来,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此时此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王惠贞绝望地停止了挣扎,她的双腿蹬了几下,也不再蹬了。 因为在她挣扎的过程中,麻袋慢慢蠕动中,恰好一个破洞移到了眼前,使得她能勉强看见余胖子的身影。 她知道在这关键的时刻,需要的是动脑筋,而不是无为的挣扎。 她在口袋里说:“大哥,都到这步了,我就从了你,只求你留下我这条命,我不会去告你的。”
余胖子:“这就对了嘛,你放心,大哥不要你的命,你好好从了我,我以后还会给你钱,给你买房子养起来,让你吃香的喝辣的过好日子。”
“来吧,我的美人,你是我见过的女人中最美的,你是我的仙女,你是我的菩萨。”
王惠贞从那破洞里看见余胖子正一步步朝她靠近,同时,她也在慢慢地用脚支撑着身体慢慢地移动着,调整着进攻的方向,寻找着最佳攻击位置。 “这就对了嘛,我的仙女,你别急,我这就来了啊。”
余胖子呢喃着,越来越靠近了。 “啊!”
余胖子突然一声惨厉的尖叫。 他的要害处挨了王惠贞狠狠的一脚,王惠贞用的是最结实的脚后跟,平日里练功时,她曾经一脚踏碎过一块石板,用尽全力猛蹬了过去,她不相信人的身体会比石板还硬。 这一脚过去,瞬间要了余胖子半条命。 趁余胖子倒在楼板上呻吟着爬不起来的这空档,王惠贞已从麻袋里挣脱出来,她左右看了看,顺手从旁边操起一条扁担在手上,把余胖子的裤子挑起扔到他身上,大声说:“快穿上你的狗皮。”
余胖子哆嗦着把裤子穿上,他刚要站起来,腰还没站直,就被王惠贞横起一扁担扫过去打在小腿上,再次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姑奶奶,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余胖子跪在地上给王惠贞磕头道。 “你这畜生,对你妈对你姐妹你也这样吗?你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就该去死,就该让天雷——” “轰——”随着一声巨响,大地都在颤动。 王惠贞本想说“让天雷轰了你!”
“轰”字还没出口,突然传来这声巨响,眼前一亮,这幢土木楼的房顶已被一阵狂风揭掉,接着又是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王惠贞这才明白过来,日本飞机又来丢炸弹了。 这木楼开始倾斜,楼板上的东西开始往下滚落,王惠贞被刚才第一声巨响震得什么都听不见了,她看见余胖子从倾斜的楼板上往下滑时被一根柱子卡住动弹不得,她自己一的条腿也被一床破蚊账缠住一时间上下不能进出不得。 就在这时,她突然看见又一颗黑色的东西从空中落下,直朝她这方向飞来。 炸弹!这是她脑海里第一个念头。 她猛然想起第一次在公路上遇到日机扔炸弹时,康宏告诉过她,弹片是往上飞的,越低的地方越安全,她想挣脱被蚊帐缠住的脚滑到地面上爬下,可一下挣脱不开。 余胖子也看见了飞来的炸弹,他被吓得一动不动。 “爬到地上!”
王惠贞朝他大喊一声,同时用手里的扁担朝他一捅,他从卡住的木柱旁滚到地上。 “轰!”
又一声巨响,王惠贞被一股强大的气浪卷得飞了出去,瞬间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王惠贞苏醒过来了,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手上和身上多处缠着白色的纱布,头上也缠满了纱布,旁边还有其他不少伤者,很多身穿白大褂的大夫匆忙地走来走去。 “阿弥陀佛,你醒了,女菩萨,你总算醒了。”
耳旁传来说话声。 她听着声音熟悉,微微侧头一看,天!竟然是余胖子那畜生,他跪蹲在她病床前。 王惠贞看见他那张脸,忍住疼痛,厌恶地再把头侧回来,不看他。 一位护士走过来查看了一下王惠贞的伤,说:“你那里被炸死五个人,你幸好没被伤着要害,是这个胖子把你背上我们的担架的,他还从垮塌的房子里求出了另外三个人。”
护士离开后,余胖子说:“女菩萨,是你用扁担把我捅下去救了我一命,我只受了点儿小伤,你被炸弹掀起的风吹飞了,身上还多处进了弹片,你命大,你是我的救命菩萨,我不是人,我是畜生。”
余胖子说着“通”一下跪在她床面前,两手接连朝自己脸上打。 王惠贞再侧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抬抬眼光,示意他起来,余胖子惭愧地走了。 第二天,跟王惠贞一起打杂的耿大姐来看望王惠贞,她说是余胖子说王惠贞在这里的,她还说,余胖子离开了那家饭馆,听掌柜的说,余胖子临走时说他被炸弹弹片伤了命根,他以后做不成男人了,他说他要去寺院做和尚。 七八天后,王惠贞已经能下地行走了,大夫对她说“不知是你命大运气好,还是有菩萨保佑你,其他被担架抬来的人不是死就是残,你虽然中了几块弹片,可都只伤了皮肉,没伤着关键的部位,到医院的院子里走动走动,再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菩萨保佑你。”
“菩萨保佑我?——菩萨!”
王惠贞念叨着大夫的这句话,在院子里缓缓地走着,真的是菩萨在保佑我吗?菩萨还愿意保佑我吗? 菩萨!天啊! 王惠贞看见一棵树下坐着的一个人的侧面,惊讶地一下用手捂住嘴,但还是小声叫出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