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济士笑了:“那不过是障眼法罢了,不瞒你们,在外县外省游走时,有时看相算命生意不好时,我也用过这种办法骗过钱,在本县我没有这么干过。那些虫其实不是虫,是一种非常象虫子的花籽,是故意弄上去骗人的,不过那种花倒好看,也是一种药,可清热解毒,那种花籽我家里都还有。”
云彩兴奋地问:“方大哥,那可以给我一些那种花籽吗?”
这丫头从小喜欢种花,院子里墙角墙上都有她种的花。 方济士爽快地答应道:“可以,下次赶集你再来,我给你带些来,只是刚才我跟你们说的,你们告诉亲戚朋友可以,可别当面揭穿那郎中,人家也要吃饭。”
“知道了。”
姐妹俩答应道。 王惠贞又把家中黄豆失窃的事告诉方济士,请他分析分析。方济士听完后说:“这种打洞盗窃的事还真不少,多半是一伙盗贼所为,那么多黄豆,一两个人弄不起走。只能以后小心点,盗贼打洞时,都是用水先把墙土淋湿,打洞时就没有声音又好撬。你们只要在里面墙上一人高以下钉上木板,贼要是再打洞,会弄出响声,就不敢继续打了。”
下一次赶集时,姐妹俩又赶着牛车到集上买到了一些黄豆,方济士如约给了云彩一包花籽。在拉着黄豆回家的路上,云彩把自己的手绢打湿,放了几粒花籽上去,过不久再看,这被水发胀了的花籽果然极象虫子,这让王惠贞也惊叹不已。 云彩说:“那个郎中真是骗子,要不是方大哥,那天我就上当了。”
王惠贞感叹道:“是啊!这世上那么多人,谁知道哪个是好人哪个是坏人哪个是骗子?也许只有佛祖和菩萨知道了。”
云彩说:“姐,你说咱家这黄豆,是什么人偷的?”
“除了贼还会是谁?”
王惠贞说。 云彩:“当然是贼了,我的意思是谁会是贼,你说会不会是胡仁奎那个坏人干的?他跟我们家有仇,办酒席的那天,他却来了,还四处溜达,我看他那是在踩点,他最有可能,这种坏人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要真是他偷的,就宰了他!”
王惠贞说:“你不要胡乱瞎猜了,贼有很多,就算他是贼,也不一定是他偷的,这种贼连官家都不容易逮到的,我们自认倒霉吧,不就是少赚一点钱吗?”
不久后的一天,王惠贞的表妹桂云来到了家里。桂云是三姨家的三姑娘,三姨家住在李子村,李子村在东山脚下,离这儿有半天的路程。 桂云对王惠贞说:“大姐,我妈听说你家丢了黄豆,前两天她打听到,我们镇上卖黄豆的刘掌柜家出了事,他家里急着用钱,想把库存的黄豆低一些价格卖掉。我妈让我来问你愿不愿意买,要是愿意,就让你跟我一起去看看。”
王惠贞一听,很高兴,三姨对她家很好,经常帮助她家,这次又帮了个大忙。她留桂云吃午饭再走,她这今天一时走不开,决定明天亲自去看刘掌柜家黄豆。 桂云临走时,看见云彩弄土准备种下方济士送的那些花籽,便想要一些花籽回去自己种,云彩却舍不得给她。 第二天,王惠贞去李子村,请三姨带她去看刘掌柜家的黄豆,要是豆的成色可以和价格公道,就先定下来,然后再叫云忠用牛车去拉。 临走时,云彩拿一个小纸包给王惠贞说:“大姐把这些花籽带去给桂云吧,昨天她要我舍不得给她,怕她不高兴。”
王惠贞接过这纸包说:“你们俩啊,都还是孩子,一点花籽都舍不得,好,我带给她。”
到了三姨家,天已经擦黑了,三姨说明天带王惠贞一起去找刘掌柜。 第二天一早,桂云和弟弟桂洪上山放羊去了,三姨告诉王惠贞,姐弟俩放的羊一共有150多只,是六家人的。三姨自己家有20多只,他们的村子在金谷坝的边上,后边靠山,每年靠喂羊子也能赚一些钱,再帮别人放羊,挣一些工钱,姐弟俩都很勤快。 王惠贞看着三姨,又看看蹦蹦跳跳赶着羊上山的表弟和表妹,她心里一酸,说:“表弟表妹多好啊,他们有你和姨父,要是我爹我娘还在——”她说不下去了,眼泪浸湿了眼眶。 听她这一说,三姨也红了眼,拉着王惠贞的手说:“惠贞啊,三姨知道这几年你是怎么过来的,你真不容易,弟妹几个也多亏有了你这好姐姐。”
王惠贞跟着三姨到了刘掌柜的店里,刘掌柜带着王惠贞看了他库房里的黄豆,这批黄豆有一百多袋,黄豆成色不错,刘掌柜要的价格,确实比王惠贞他们镇上那个黄豆掌柜要的低一些,她决定买下这批黄豆。 谈好了生意,刘掌柜留王惠贞和她三姨在她家吃饭,盛情难却,王惠贞和三姨便留下了在刘掌柜家吃午饭。 吃饭时,刘掌柜说:“早就听你三姨说起过你,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你又漂亮又能干,像你这样的斋姑娘真是少见。我家里出了点事,急用钱,其他也有几个人找我要买这批黄豆,我听你三姨说你人很好,便先问你,你订下了这批黄豆,也是帮了我。”
王惠贞说:“刘掌柜客气了,你这黄豆不错,价格也公道,你也帮了我。”
吃完了饭,王惠贞交了定金给刘掌柜,说好明天来拉黄豆。 告别了刘掌柜,王惠贞和三姨一起在镇又买了一些日用品,便往三姨家走,三姨留她在她家住一夜,娘俩好好聊聊。 两人正走着,就见前面跑来一人,王惠贞一看,是早上和姐姐一起上山放羊的的小表弟桂洪。 桂洪气喘吁吁地说:“妈,表姐,不好了,羊丢了!”
三姨一惊:“羊丢了?丢了几只。”
桂洪说:“有八只不见了,一只是我们家的,另外七只都是别人家的,爸爸和大哥二哥都上山去找了,妈,表姐,你们快去帮着找羊吧。”
“好好,我们这就去。”
三姨说。 这李子村后的山王惠贞也不熟悉,她就跟着桂洪上山寻找,这后山的山脚不是很陡,有些地方被山脚村里的人家开垦出来种些杂粮,有些地方长满了灌木,有些地方就是一片空地。随着春天的到来,这些起伏的空地上绿草繁茂,是放羊的好去处。 从这些放羊的空地再往上,就是越来越茂密的森林,王惠贞问桂洪:“羊会不会跑进那大老林里去了吧?”
桂洪说:“不会的,那里树太密,里面有狼,还有豹子,我们放羊时都要靠狗来看护,如果有豹子或狼出来吃羊,狗就会叫,我们就放火铳,把狼和豹子打回去,羊是不敢跑到那树林里去的。”
“会不会是狼或豹子把羊偷走了呢?”
王惠贞边四下观看,边问桂洪。 桂洪说:“也不会,狼和豹子要是出来,我们的两条放羊狗一定会叫,还会追着咬,这两条狗机灵得很,今天我们没听见狗叫。再说,就算豹子或狼来了,它最多咬死一只两只羊就会赶快拖进树树林里去,不会一下偷走八只。”
听表弟这么一说,王惠贞也觉得这羊丢得着实有些蹊跷。 就在王惠贞和表弟桂洪四下找羊时,在不远处的一个山洞里,有几个人正在偷偷地看着他们。 其中一个人问旁边的人:“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被问的人回答:“再等一等,等那女的和那男孩分开走时我们就动手。”
问:“两人一起绑了不是更好,能得两份钱。”
答:“你懂个屁!那男孩已经十多岁了,这样的马驹已经喂不乖了,我们不要,还是那母马好,可以生小马驹。”
这几个人说的不是汉语,是他们自己的语言,山洞里这些人的身后,是八只已经被杀死的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