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达在创立了自己的fa团队后,忙于交易各种上市前股份,不亦乐乎。但也就是这的短短的一年多时间,他同样敏感地嗅到了市场变化的气息。上市前股份的交易已经不再是信息差基础上的好生意,他刚刚开始做的这一年是最佳年份,而未来一年喜忧参半,再过一年注定不会有很好的收益,所以这项短期业务是时候再作考虑了。老股交易市场一片混乱,真消息夹杂假消息,中介机构的层层加码使得买方交易成本激增,而上市消息的不确定性更使得价格波动极为严重。
在做完了美拼和运途的零散份额后,达达看到了优质标的的尽头。 金紫呈蛮认可他的判断,只是觉得突然停掉很可惜,毕竟有合伙人资源,说白了一半的业务就是内部资源“清洗”。达达对此也保留意见,说合伙人能自己上阵的其实不用经过他,除非交易结构比较特殊。只是立刻停掉这个业务也挺可惜,这类交易也是周期性,一波一波的,现在整体行情偏下行,缩减一点其实可以的。 达达其实是想恢复一部分传统fa业务,两类操作比较可行,一个是古典派业务,一个是投机性业务。逗得金紫呈直乐,问fa哪来的古典派业务,她倒是知道历史上有古典派抢匪。 达达让她别打岔,古典派就是跑市场抢项目,投机性业务就是成长期项目的新份额拼盘交易。他认为市场的现有fa又发生了巨大变化,老牌机构那才是真的“古典”,讲不好听一点就是low到爆,还是用大量人力投放在市场中,而不是把业务集中在“融资”这件事情上,对商业模式的理解更是滞后。据他所知,最知名的那几家,已经出现了批量离职潮。说来老板也都是行业的先驱,谁不想和他们曾经做的一样好呢?但市场变了,从业的人变了,这些机构仍旧没有任何变化。 金紫呈只是觉得一己之力无法拯救行业,当然也不排除你真的做个多业务线的精品fa机构,不靠量大靠品牌。比如现在崛起的那些垂直于消费的、垂直于出海的等等机构,做到后期也免不了彼此抢地盘。这是一个又要从零开始的事情,说是古典,倒不如说是回归,总是要有人开始做这件事情。 “有个项目,你要不要尝试一下?”“哦?这就来业务了是么,来,我来者不拒。如果特别好,我直接去跪,有尊严的。”
“轻享怎么样?大热项目,到现在为止没用过fa,多少人找过创始人没用,只是早期阶段人家用不到而已。现在马上就要新的一轮了,我觉得相当有机会。”
达达神秘地一笑:“你还不知道呢吧,路方方找过他们,你看你这表情。上个月刘肖田找你只是为了了解轻享,但压根没提过fa对吧?因为路方方自己找过去了,他们现在业务就是比较杂,啥项目都接,从生存角度来说肯定是对的,就是手段让我有点吃不下。”
“他们怎么了?”
“路方方要免费帮轻享做融资。”
“为什么呀,不至于。”
“只要在项目close后新闻稿直接挂名她的fa机构名称就可以,谁也不会差公司给没给财务顾问费用啊,但对于一个小fa来讲,能抢到大热赛道的头部项目,足以证明他们的能力。省下来的中介费,就当是挂名费吧。”
“她不打算避嫌刘肖田的项目了?刘肖田挺想跟进轻享的。”
“关系是用来用的,不是用来避的,她从第一天就想得特明白。”
转而达达告诉金紫呈,和路方方不是第一次狭路相逢,本来彼此陌生的两个人彻底撕了。因为抢一个项目,达达抓到了那个“未觉醒”的公司创始人,一早抢下了独家。但因为品类过新不好做报价,他装作创始人,招了一波和他同样的fa,假装面试。面到路方方时,半路聊岔被识别出来了,对方直接掀了桌子。 金紫呈替他捏一把汗,说真是明枪暗箭,fa的惨烈程度比投资人高多了。她转而对达达说,面道还记得么?她反反复复想这个项目,感到得失很难判断,总在意念之间来回摇摆,迄今为止,她觉得miss(错过)掉了。 达达说这是老生常谈的一件事情,就是人重要还是事重要,当然是人重要,对吧,如果你问任何一个投资人,他都会这样说。面道恰恰是人和事都很重要,看上去一切仿佛有点完美,只是你本能的不安于那些危险信号,比如股权关系,比如财务结构,最可怕的当然是创始人不按规则办事。当然面道现在的数据很好,保守估计连续三年的翻倍增长是笃定的,极有机会成为速食面单品类的头部之一,为什么说之一呢,巨头也会出新产品线。这件事就是回归了消费的本源,拼渠道、拼品牌议价权、拼供应链效率。总之,面道并不完美,但有机会长大。 金紫呈告诉达达,其实她不久前又去见了道总夫人,亲自飞过去在面道最新的产业园区里面。道总夫人春光满面,但和之前的态度截然不同,当时盛情接待了她,又说自己当天的安排特别紧张,一小时后有县领导过来看生产线,现在和地方政府的关系极好,为当地增加了就业还拿了用地补贴。只是在全新的机器设备上,重砸了不少,远远不是一两次融资能够覆盖的,所以肯定加了杠杆,今年她保守估计,面道会至少融两轮,如果是消费大年的话。 “后来你就被赶出来了?”
“这话说得,那倒没有,不然见我干嘛,道总夫人是体面人,不过我有个提议她到挺有兴趣的,就是如果面道的估值持续增长,超过这个数的时候,”金紫呈比划了一下,“其实是有机会做老股二次交易的。”
“这咋理解,她怎么可能同意,这都要股东会的,还影响股东结构。”
达达不解。
“总有股东要先走,也会有更多股东希望进入,还记得面道之前的霸王条款么?在丘原资本之前的股东都会在退出后分给管理层carry。事实上丘原资本之前只有一轮人民币基金的融资,在他们之后条款又被修正了不少,已经非常接近我们每天都能看到的正常条款。创始人,尤其是道总和道总夫人这种有傲气和赌气的企业家,不可能只靠公司的股权增值作为变现出口。所以老股销售的通道费,作为carry分配回管理层,他们不会拒绝。至于你说的股权结构和股东成分毫无影响,x不投不代表什么,还有丘原这种一线机构在呢。只要项目声量够大,有的是人要份额,都装进有限合伙,非常清洁。”“我只能说,这个行业绝对是对人性和认知的全面考验。”
达达问她,“你想做fa?去做面道这次的通道交易?”
“不不不,我只是一个提法,面道体量没到,但年底很有可能。你猜道总夫人怎么反馈的?没动声色,但是仔细谈了谈条件,她负责搞定份额和渠道,但需要一个人或者一个小团队随时随地地往里塞买方。然后,也并没有什么省领导过来莅临,据说是临时改时间了,你懂的。”
“那么这个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去做呀,这不正是你一直在做的事情吗?”
金紫呈说。
“你要来和我一起做么?”“我干不了fa。”
“看不起我们fa啊。”
“别别别,担不起,但是我可以成为你的股东,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达达腾地睁大了眼睛,一拍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啊,你F站退了对吧?”
“消息真够灵通的,退了,还没交割,预计要到年中或再晚些。”
“求之不得抱大腿,哎对了,你对F站的退出条件是不是脑子有包啊,谁会那么退出,白给你的你自己不要?”
“你不懂,这是我和罗立之间的事,你管好你自己就得了。”
“行吧,那记得你的承诺,另外帮我准备好股份买家,要个人或者巨小的灵活性机构,我来准备壳和进度。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
“我想把李遇也拉进来,也成为你的股东。虽然你的团队看上去也是有样子的在做,毕竟太小太散。既然下决心做一家精品的多业务线的fa机构,现在就开始,我们进来的肯定特别少,毕竟又不是像投资标的那样去评估,但我们无法自己亲自做fa,所以算是资源性,你觉得ok么?ok的话我来搞定李遇,他之前的份额大部分都是我来操作的。”
“承蒙相遇,以后携手!”
达达少有的一本正经:“我还发现一件事。”
“啥事?”
“为什么咱俩除了工作,从来没聊过一丁点以外的话题?”
“因为我们是专业的并且是职业的。”
“但我们更是朋友啊。”
“你有点脱发了达达。”
“还是聊工作吧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