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沈飞絮冷睨着他，“说啊。”
“你知道为何你被诛神剑刺穿心脏，还能轮回转世吗？”白软软一咬牙，干脆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是容离哥哥用了聚灵灯，搜集了你的残魂！”
“主人，你不会以为用聚灵灯搜集魂魄很简单吧？毕竟之前搜集慕渊的残魂，看起来似乎很容易。”
“可你的情况和慕渊上次的情况不一样，当时容离哥哥为了搜集你的残魂，抽出了自己的一魄，作为指引！因为你和他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他的魂魄，能为你的魂魄引路，助你的魂魄归位……”
“最后，聚灵灯才成功聚起了你的魂魄，你才能有转世的机会。”
“所以，容离哥哥现在的神魂已经不全了。他当初抽出的那一魄，已经被聚灵灯燃烧殆尽了！”
“在你成为凡人之后，他又放弃了凤族圣主的身份，随你下界！”
“你还记得重生的事情吧？重生之前，你被容清寒他们害死！容离哥哥赶到的时候，你已经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他不甘心，宁愿逆天而行，让你重活一次！”
“所以，你重生之后，他拼了命地对你好。”
“你之前喜欢容清寒的时候，他只是默默守护在你身边，即便他难过极了，他还是希望你能幸福。”
“主人，我知道容离哥哥以前做了很多错事，可他真的尽力在弥补了……试问天界那群上神，有几个能做到为了心爱的女人放弃神籍，去做凡人？”
“而且，还是个神魂不全的凡人。”
“他缺失一魄，意味着他就算做凡人，寿命也会减损。”
“你从前不能修炼，他就把自己的灵根抽出来，助你修炼！”
“这些，你都忘了吗？”
白软软噼里啪啦说了一大串。
说到最后，他的眼圈竟然红了。
沈飞絮听在耳里，怎么可能不动容？
她知道，容离为她付出了很多，他也尽力在弥补他的过错！
原来，她之所以能重生，都是容离的功劳！
而她的转世轮回，也是他一手促成的……
他竟然抽出了一魄？为了她，他变成了神魂残缺的凡人？
此刻，她恨不得抓着容离狠狠质问！
她想问他，为何这么傻。
何必跟她一起做凡人？他在天界做个快活神仙，不好吗？
那样她就能心安理得地恨他，也不会像现在这般煎熬纠结，不死不休。
沈飞絮微合双眼，泪水沿着眼角滑落。
她是个痴人，他又何尝不是？
他们各有各的痴。
可是，即便她知道真相，又能如何？
她能和容离在一起吗？
赤血朱砂印没有解决，她和他在一起，不就是害他？
“白软软，你别说了……”沈飞絮捂住耳朵，狠命摇头，泪水止不住地往下落。
“我不想听。”
“主人，我不是在帮容离哥哥，我是在帮你啊！”白软软急切地抓住她的手腕，“我是希望你好好的！”
“如果你一直沉浸在过去的仇恨里，你会活得快乐吗？”
“容离哥哥说过，他今生所求，只有一件事。”
“那便是，你能平安喜乐。”
“主人，看在他为了你丢了半条命的份上……与他和解，也与你自己和解。好不好？”
沈飞絮的手腕颤抖得厉害。
脑海里似乎有两道声音在撕扯着她。
她快要被劈成两半！
好痛苦。
“小颜卿，你先好好静一静吧。等你想清楚了，记得去吃饭。”白止皱了皱眉，拉着白软软离开。
“拉我走做什么？我还没说完呢！”白软软郁闷至极。
白止给了他一个爆栗。
“你说太多反而适得其反，先让她好好想想，别把她逼得太紧。”
“哦。”白软软撇了撇嘴。
白止很快就把白软软拖走了。
沈飞絮走到花园里的中心湖，蹲在湖畔，看着湖面上倒映出自己的模样。
那颗朱砂痣异常显眼。
她在原地发呆了好一阵子。
这时，许汀兰悄无声息地来到她身后。
“枝枝，饿了吗？”她拿着一根鸡腿，递到她面前。
诱人的香气传来，沈飞絮却表现出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
“我不饿，阿娘。”她摇了摇头，“你自个儿吃吧。”
“再不饿，也得吃点！”许汀兰强行把鸡腿塞进了她的嘴里。
沈飞絮只好接过鸡腿，慢慢啃了起来。
许汀兰满意地点点头。
“这才乖，不管发生什么，不许虐待自己。”
许汀兰见她啃得差不多了，才试探着问她：“枝枝，你和容离闹矛盾了？”
“没有。”沈飞絮下意识否认。
“是吗？今儿个他没有用膳，一个人暗自神伤。你也不肯吃饭，独自跑到这里来。”许汀兰摸摸她的小脑袋，“阿娘最了解你，你瞒得住我吗？”
“宝贝，其实阿娘看得出来，容离是真心爱你。”
“普天之下，没有几个男人能像他那样，毫无保留地爱一个女人。”
“当初我和你父亲相爱的时候，在江山与我之间，他选择了前者。他是君王，他有他的责任。男儿志在四方，大部分男人，都会放弃女人，选择责任或理想。”
“而容离，他愿意为你放弃江山放弃一切！这样的男人，还有什么可挑的？”
许汀兰的开解，让沈飞絮陷入了沉思。
第一世，他是天界战神，他肩负着守护六界的责任！
而她被视作邪恶的化身……
杀了她，是他的职责。
他也曾努力过，也曾争取过，最后还是没能改变局面！
试想如果她是容离，或许她也无法做到两全其美。
世事难两全。
更何况，接下来的这几百年，一直是容离在为她付出……
她遭受过的痛苦，他也尝了个遍。
想到容离从高高在上的天界战神变成了魂魄不全的凡人，沈飞絮的心里堵得慌。
白软软说，因为神魂残缺，他的寿命会减损。
沈飞絮心痛如绞。
不只是为自己，也为容离。
她和容离的过去，在她的脑海里一幕一幕地闪过。
“阿娘，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沈飞絮揉按着眉心，“当初父亲在你和江山之间选择了后者，你真的不怪他吗？”
“他抛下你，你不觉得他很残忍吗？”
“我从未怪他。”许汀兰摇了摇头，“我尊重他的选择。”
“毕竟，我当时也没有为他放弃自己的家人，不是吗？如果我为了他放弃亲情，抛下家人和他一起去玄灵国，我们也能相守。”
“但我没有。”
“所以，我们都没错。他做出那样的选择，完全在情理之中。”
“如果非要论断，我觉得……只能算命运弄人吧。”
许汀兰提起前尘往事，眼中并没有太大的波澜。
沈飞絮愣住。
命运弄人？
她和容离，不就是命运弄人吗？
“枝枝，阿娘也不清楚你和容离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想劝你一句，珍惜眼前人。”许汀兰伸手抱了抱她。
“不要错过了有缘人。”
“当初我和你父亲错过了十几年，我现在想起来，还是会觉着遗憾。”
“珍惜当下的时光，因为我们永远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沈飞絮低头，陷入思索。
突然，许汀兰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阿娘先走了，该来的人来了。”
沈飞絮诧异地抬头。
该来的人？什么意思？
她正琢磨着，便见着许汀兰对她挥了挥手，迅速跑没了影。
随后，一双大手从她的身后穿了过来。
环住了她的细腰。
一个温热的怀抱将她裹住。
沈飞絮僵硬了一瞬。
她不必回头，便知道身后的人是谁！
但她没有第一时间推开他。
好温暖的怀抱啊。
让人贪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