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器和酒壶落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有些许酒液溅到了如卿的绣花鞋上。
她微皱眉头，闷不做声，承受着慕渊的雷霆之怒。
她知道，就算她顶着这张美到极致的脸，她也只能是如卿，是那个早就死掉的红鸾。
她永远是个替代品。
她成不了慕渊口中的“卿卿”。
如卿清楚地了解自己的身份和地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她不会傻到和慕渊起冲突，即便她换了这张惊世绝艳的脸。
虽然这张脸就是她的免死金牌，但她已经学会了伏低做小。
慕渊发怒，她就受着。
慕渊想做什么，她都没有怨念。
今夜来找慕渊，问他何时将她送回容离身边，是她所能做的，最大胆的事情。
慕渊将酒器扔了一地，看着地上的瓷器碎片，他的情绪逐渐平复。
他信手一抬，用了个清洁术，那些碎片便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看着一语不发的如卿，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腕。
“你怎么不说话？”慕渊冷冷地质问，“若是她，一定不会像你这般无趣。”
“活像一块木头。”
“王爷恕罪。”如卿低着头请罪，连声认错，“是如卿不好。”
她不知道慕渊和他口中的“卿卿”到底有什么故事，也不知道容离和那位卿卿又是什么关系。
她只知道，她小心翼翼地扮演着另一个人。
那种感觉，真累。
真叫人厌恶。
“你没有半分像她！”慕渊扼住了如卿的脖子，俊脸狰狞，额角青筋暴起。
“你怎么就学不会呢？”
“我那么费心费力地教你！”
“如卿愚笨，王爷不要动气，小心伤了身子。”看着歇斯底里疯狂怒吼的慕渊，如卿强忍着脖颈处传来的疼痛，向他道歉。
她已经习惯了慕渊的疯狂行径。
也许他早就成了疯子。
大概是为了那位卿卿吧。
“她才不会像你这般逆来顺受！”慕渊松开她纤细的脖颈，“你有她的脸，又有什么用？！”
“只能学得几分形似，永远做不到神似。”
“蠢货！”
慕渊怒骂了一句，一手将她推开。
如卿被他推得打了个趔趄，踉跄了一阵，险些倒在地上。
她捂着生痛的脖子，剧烈地呛咳着。
慕渊看到她这副模样就心烦。
她像极了卿卿，又半点也不像卿卿！
她的容貌和卿卿一模一样。
偏偏，性子大相径庭。
每一次看到如卿，慕渊就会想起，这世间，已经没有那位叫作卿卿的姑娘了。
是慕渊亲手打造了如卿。
可是，现在他好像有些后悔了。
这么失败的赝品，连他都糊弄不过去。
又怎么能糊弄得了容离呢？
慕渊越想越生气，对着如卿冷冷道：“给我滚下去！”
“继续学，好好地学！”
“我不是给了你一本书吗？那本书上记载了卿卿的脾性，喜好和习惯。”
“你照着那本书好好练，等你有七八分像她了，我再把你带回大宣国，送你回容离身边！”
“可是……”如卿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慕渊脸色一凛。
“可是，我真的很想回到他身边。”如卿鼓起勇气开口。
“王爷，我会努力学习成为卿卿。”
“但是，我已经等得够久了，我……”
“住口！”慕渊打断了她的话，冷笑一声，“你才等几天，就耐不住寂寞了？”
“像你这样的人，怎么能成大事！”
“我说过会把你送回他身边，决不食言！”
“你现在这副模样，我把你送过去也没用，他还是不会对你另眼相看。”
“谁让你像一具木头，惹人厌烦！”
慕渊把她骂得狗血淋头。
如卿的眼里渐渐有了泪光。
“我，我再努力，我努力学……”她抽抽搭搭地说着。
“王爷，我会做到的。”
“我要堂堂正正地回到他身边，做他的王妃！”
“好，很好。”慕渊总算笑了笑，虽然那抹笑意还是有些冷，“我再给你几天时间。”
“过几天，我再来验收成果。”
“待到时机成熟，我就去大宣国，把你献给他。”
“我相信，他定会迷上你的。只要你成为了卿卿，我就不信，他会不心动！”
慕渊嘴角勾起，眼神凌厉。
“你先退下吧。”他淡漠地挥了挥手，“记住，卿卿会跳舞，舞跳得极美。”
“我挑了舞娘教你跳舞，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王爷放心，如卿定不辱使命。”如卿对着他微弯膝盖，福了福身。
“如卿告退。”
她莞尔一笑，款款离开。
慕渊望着她面上的那一抹笑，竟有些恍惚。
像，真是太像了。
即便他知道她不是卿卿，偶尔还是会被她的笑容迷惑。
如卿走后，慕渊再次落寞地坐回石凳上，吩咐侍女重新送来了一壶酒。
他大醉了一场。
而另一头，沈飞絮瑟缩在房间里，一夜未眠，泪湿枕巾。
……
魔界。
容离带着白软软和几个亲信在魔界边境徘徊了许久，终于成功引开了边境的守卫，破了结界，踏入魔界的领土。
一路上，几人都把警惕性提到了最高。
“容离哥哥，我们下一步去哪儿？”白软软询问，眼观四方，耳听八方。
“直接杀去魔君正殿。”容离面色冷肃，“我倒要看看，慕渊在不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