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飞絮听她自称“哀家”,瞬间明白了她的身份。
“臣女见过太后。”沈飞絮立刻和容离分开,将衣着整理了一番,上前向太后行礼。
她有些懊恼。
没想到容妤舒身边那位贵妇人居然是当朝太后!
她听说过,太后收养过容离,也算是容离的半个母亲。
她今儿个见太后,岂不是相当于丑媳妇见公婆?
完了完了,她听说太后是个严肃板正的人,而她刚才和容离公然搂搂抱抱。
太后该不会觉得她不识礼数、没有教养吧?
沈飞絮的心思百转千回,但她还是努力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落落大方地向太后福身行礼。
然而,奇怪的是,她行了礼,太后却没有反应。
沈飞絮只好弯着膝盖,维持着行礼的动作。
太后不发话,她也不敢起身。
半晌过去,她的腿都酸了。
但是,想到太后是容离的养母,又是整个大宣国最尊贵的女子,沈飞絮强忍着酸痛感,艰难地保持着现有的动作。
这时,容离看不下去了,伸手将她揽到身旁。
“絮絮,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他温声道,缓缓蹲下,半跪在地,伸手揉按着沈飞絮的膝盖。
膝盖处的酸胀感瞬间减轻,沈飞絮低头看着容离,心下一动。
在她面前,他从来都没有摆过摄政王的架子。
他只是容离。
爱她的容离,与她完全平等的容离。
他身为世人眼中高贵的摄政王,却为了替她缓解痛楚,单膝跪地。
“阿离,不用这样的。”沈飞絮俯身,拍了拍他的肩头,“没关系,不疼的。”
“快起来吧,太后娘娘和公主殿下都看着呢。”
太后谢灵姿看着容离半跪在地上为沈飞絮按摩膝盖,脸色都黑透了。
她也算看着容离长大了。
容离这般骄傲的人,什么时候会为了一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
这个沈飞絮,究竟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她养了容离几年,容离还从来没有为她做过这种事呢!
看容离对沈飞絮的这个态度,她寻思着,要想收拾沈飞絮,恐怕有点困难。
一旁的容妤舒也被这幅场景惊得目瞪口呆。
她知道容离喜欢沈飞絮,她也不介意容离把沈飞絮纳为侧妃。
反正,皇祖母都和她说了,她才是容离的正妃。
她有容人之量,愿意接纳沈飞絮,反正沈飞絮只能是个无足轻重的侧妃。
可让她难以理解的是,容离在光天化日之下为了沈飞絮跪在地上,让外人看到了,会怎么议论?
他就一点也不顾惜摄政王的身份吗?
沈飞絮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容妤舒暗暗绞紧了自己的衣袖,险些咬碎一口贝齿。
终于,太后实在是忍不住了,迅速上前,冷声提醒。
“辞言,别忘了这附近还有下人。”
“还有沈小姐,别忘了你的身份。”
太后这么一说,沈飞絮立刻识趣地往后退,将容离扶了起来。
“阿离,快起来吧,我真的已经没事了。”
“其实我没那么娇弱……”
“絮絮,我不想让你受委屈。”容离将她揽住,“哪怕只有一分一毫。”
“我不委屈。”沈飞絮摇了摇头,“不过是向太后娘娘行个礼罢了,应该的。”
看在太后和容离的关系上,沈飞絮愿意忍耐。
她不希望,容离因为她,和太后闹不愉快。
她忍一时,便可风平浪静。
“絮絮,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容离爱怜地捧着她的小脸,“但是,我不希望你为我忍耐。”
“你可以做你自己,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不必受任何拘束,知道吗?”
“阿离……”沈飞絮的眼圈红了。
他总是这么温柔,处处都为她着想。
“够了!”这时,太后黑着脸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温情。
“她不过是向哀家行个礼,还能少二两肉吗?”
“辞言,你看中的女人,就那么娇气?”
“瞧瞧你们这副模样!若是让外人看了去,还以为哀家把沈飞絮怎么着了。”
“算了,哀家也不想跟小辈计较。”
“只是,有一句话,哀家不得不说。”
“沈小姐,你可愿听?”
太后打量着沈飞絮,一双眼里迸射出冷厉的光。
她眼里的精明,是藏不住的。
毕竟是叱咤后宫多年的女人。
“飞絮愿听,请太后娘娘教诲。”沈飞絮福了福身。
容离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她拉住。
沈飞絮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再怎么说,太后也是他的养母。
沈飞絮不希望他为难。
容离明白她的良苦用心,薄唇微微一动,到底是噤声了。
沈飞絮便望着太后,一脸恭敬的神情。
太后的脸色稍微缓和,示意她平身。
“沈小姐不必向哀家行礼,否则辞言又该心疼了。”
“哀家想说的是,哀家不反对你和辞言交往。”
“既然你和清寒的婚约已经退了,你和辞言又两情相悦,哀家也不想棒打鸳鸯。”
沈飞絮听到这里,眼眸一亮,心下一喜。
然而,她还未来得及高兴一会儿,太后便沉了脸色,继续开口。
“不过,你不可能做辞言的正妃。”
“一来辞言身份尊贵,需要一位与他身份更匹配的正妃。”
“二来你和清寒有过婚约,做辞言的正妃,难免引人口舌,清寒那边,面子也挂不住。”
“三来,哀家心里已经有了摄政王妃的人选。”
太后说着,笑吟吟地看向了容妤舒。
“哀家以为,舒儿蕙质兰心,做辞言的正妃,最最合适。”
容妤舒的俏脸瞬间一红。
她款款上前,握住了沈飞絮的手。
“沈姐姐,舒儿愿与你共侍一夫。”
“相信我们能和睦相处,一起为皇叔分忧。”
容妤舒笑得一脸和善,沈飞絮却浑身冰冷,如遭雷击。
“太后娘娘,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