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爱她,
带她来布里诺斯艾丽斯,这里是天堂,
如果你恨她,
带她来布宜诺斯艾丽斯,这里是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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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势磅礴的七月九日主干线,从不堵车的16条车道,
激情澎湃的探戈舞步,玲珑曼妙的拉丁混血美人儿,
肥美多汁的牛排,人头攒动的博卡青年队主场,一百公尺高的马拉多纳铜像,球迷震天撼地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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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客们,可不要玩儿的太嗨,得意忘形了,
在下城区,不要被贫民窟孩子的眼泪给骗了,帮派分子正拿着枪,等着喝外地人的血,摘除你们的腰子。
布宜诺斯艾丽斯每年都召开无数的展览、会议,
刚到这里就感叹,同行真多啊,记者,编辑、博主、自媒体人……
穿着摄影马甲,戴着邀请牌,应付差事,昏昏欲睡。
会场里,发言人表情木讷,念着毫无营养的演讲稿,
官话、废话,谎话,车轱辘话,听了半小时我就走了,
我写的是新闻,不是废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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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钱有权的家伙们,都在豪华酒店的秘密会议室洽谈业务,
我从黑市弄来一架军用级别的蚊式无人机,看到听到的东西令人震惊,
衣冠楚楚的绅士和女士,喷着香水,端着香槟,讨论世上最残忍恶毒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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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视频、音频全都上传,这将是一条炸裂的新闻,
很快,愤怒的网民就知道了真相,
揭露联邦检察官如何收受贿赂,揭露金融巨鳄如何违规操盘,如何愚弄、收割散户,
朋友说,我这是在找死。
哈,没错,比烂的世道,不同流合污就等于傻瓜蛋。
混口饭吃就行,他们都这么想,
没人在乎媒体人的良心,没人记得传媒大学毕业时的誓言,
同学们忘了,我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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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花亦或牛粪,掌声亦或唾液、金钱亦或牢笼,伟大的航手从来不会难以抉择,
真实,是媒体的生命,
道德撑起我的脊梁,
我将誓死捍卫新闻人的荣誉,
冲破舆论枷锁,蔑视威胁辱骂,
义无反顾,踏入荆棘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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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了,布宜诺斯阿里斯。
我撕掉了匿名警告信函,写信人声称这是对我的最后通牒,真是狂妄,
以为我会退缩,
打开电脑,发表文章,
这次爆料绝对够猛,足够他们喝一壶,
我为股民散户们讨了个公道,然而,谁来保护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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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他们不再送威胁信来了,
一天夜里,有人在我房间门口放了一支染血的白玫瑰,一只用荷叶包着的死鱼。
酒店服务员看我眼神,像是在看死人。
为求自保,报社开除了我,一百多个联系人都把我拉黑了,
我不怪他们,他们只想活下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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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满脑子都是,杀手什么时候来呢,
或许今夜,或许明日,
他们会用什么方法,
匕首、毒药、还是手枪?
此时此刻,前台的古董留声机传出黑白电影时代悠扬的歌声,
阿根提那,别为我哭泣。
——《光荣真理报》前主编
荣宁
1973年,感恩节,
酒店大堂,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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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堂,炫彩灯光伴着喷泉里的雾气,引得孩子们一阵尖叫。
“这家伙真不怕死啊,佩服。”洛达耶夫合上厚厚的酒店留言簿,长吁了一口气。
“你在看什么啊,达令?”王红叶从身后抱住他。
“酒店留言簿,这个厚度应该叫留言典。”
“你看了很久。”
“我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亲爱的。”
“哈哈,难道是某人写的小h文?”
“比那个刺激多了。”
洛达耶夫将留言簿递出去:“拿好了,很沉,上千页,里面有近50年来游客的随笔留言,你看1791页,。”
王红叶一开始平静,而后呼吸变得急促,看到结尾摸了摸眼角:
“感动啊,很难想象这种文章能保存十来年,按理说早该被撕掉了。”
“如你所见,留言簿太厚了,大多是某人些到此一游,某人爱xx之类的垃圾话,一直没啥人看,我实在闲的无聊就翻开看看,你说巧不巧,直接就看到这一篇,直接破了陈年旧案。”
“熟人?”
“算不上,关系老远了。”
“说说看,闲着也是无聊。”
“荣宁·西斯特罗普维奇,著名媒体人,报社主编,。
当年,这家伙是我姐的闺蜜,苏加列佐娃小姐的第二任男友,
12年前被发现死在酒店的浴缸里,有人踹开浴室门,朝他扫了一梭子子弹,脑壳都打烂了,泡沫染成红色,媒体将其形容为,马拉之死。”
“然后呢?”
洛达耶夫摊了摊手:“还能怎样,布宜诺斯艾利斯是资本控制的都市,私家安保取代了联邦警力,在人家的地牌写爆料文章,揭人家短,不是找死嘛。”
王红叶震惊地瞪大眼睛;“excuseme?这么大的酒店,就这样随便把人杀了?”
“嗯哼,酒店老板是他们自己人,监控记录恰好‘损坏’了,没人见过杀手,最后不了了之。”
“这也太离谱了!在当年股灾的时候杀了爆料的记者,显然就是金融大亨短腿诺克干的!”王红叶愤愤不平地说道:
“我老爹也是跟风炒股,散户们都被收割的太惨了,武馆差点儿被抵押出去,我在卧室挂了一副短腿诺克的肖像,用来练习飞刀,没过多久他就老死了。”
“可惜了,恶人得了善终,是个人都知道凶手是谁,然而就是拿不出证据,害得几千股民跳楼,那胖老头应该被绞死。”
迈哈麦迪说道;“俺刚来的时候,我觉得这座城市很美,但现在感觉有些恶心了……藏污纳垢……和其他地方没什么不同。”
“城市不脏,脏的是人。”
“叮咚!”悦耳的电铃声。
两个大块头艰难地挤出电梯,西格德莉法想要拉住那只粗糙的大手,林奇是那种在大庭广众之下无法表达爱意的人,轻轻推开那只手,却被狠狠攥住了手指,只得乖乖被她牵着手走来。
“哈哈,瞧那俩人,太搞笑了。”
“衣服都穿反了,这一下午也不知道干嘛呢。”
“我赌一千块,老大迟早被那娘们儿榨成木乃伊,你看他都累的瘦了。”
“你就羡慕吧,酸吧,夏福特,人家就是瞧不上你。”
“闭嘴吧你,大胡子,现在老大最倚重的就是老子我。”
众人聚在酒店大堂角落的一个吧台,酒水饮料甜点随便点,都记在公司账上。
西格德莉法与王红叶点了一堆巧克力慕斯,撸起袖子,抄起勺子就开干。
夏福特小声说道;“这俩丢人现眼的娘们儿,吃白食没够。”
王红叶抹了把嘴唇上的奶油:“管得着嘛你!不吃白不吃懂嘛!”
“吃吧!可劲儿造!早晚变肥婆!”
洛达耶夫与迈哈麦迪聊起了酒店留言簿看到的文章,
这引起了林奇的注意:“荣宁主编?那个刚正不阿的媒体人!”他又看向夏福特,对方立即心领神会。
“懂啦,老大,我去暗网搜搜这位编辑被删除的信息,没准对潘多拉惨案的调查有帮助。”
“谢谢你,小夏。”
“别光谢谢啊,给我介绍美女军官啊,老大。”
“哈哈哈!”林奇笑起来有些可怕,调酒师被吓得退了一步:
“小夏,我认识的女军官,都能当你阿姨了。”
洛达耶夫想要走出酒店透透气,迈哈麦迪也想去一趟本地的教堂参观,两人都被门口守着的,穿着黑西装,戴墨镜的巨汗礼貌地拦住了。
“抱歉,请您止步,先生们,我们被告知,您几位麦克米兰雇员不可离开本酒店。”
“这里是监狱嘛!想把我们关起来?”洛达耶夫喝了酒,朝着那保安大吼,唾沫喷了对方一脸。
对方表情没有一丝波澜,语气和缓地说道:“很抱歉,先生,这是我的工作,我很珍惜它,还要用它养活老婆孩子,请您莫要为难,您有任何要求都可以联系楼层管家,我们会竭诚为您服务。”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洛达耶夫只是憋得慌,便不再刁难,抱怨几句,拉着王红叶的手准备回房间。
这时候,玻璃门外躁动起来,咔嚓咔嚓,相机按动快门的声音,无数的闪光灯在闪动,刚才的保安突然立正站得笔直。
一辆加长型的“布雷肯”防弹轿车停在门口,前后护送的车辆竟然是装甲车和轻型坦克。
“咱们老板来喽。”林奇擦了擦嘴角的朗姆酒,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