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卧槽,自宗门大比举办以来,还真从未听说过这种情况,所以这该怎么算?”
“当然算九霄宗赢,毕竟上擂台的时候,这位女弟子的的确确只是金丹期。”
“可是她击败黄云宗的刘道友的时候,已经是元婴期了呀?”
“战斗中突破,九霄宗的人胆子还真大。而且最主要的是,这个结果太有争议了。算九霄宗赢那岂不是代表着她进入金丹期的决赛圈了?虽然只是元婴初期,但也万不是金丹期可以抗衡的,再者说九州大陆的金丹第一人是个元婴修士,传出去要被笑掉大牙了。”
围观修士的讨论声从刚才开始就没断过,众人各执己见,争论不休。
而高台之上的诸位大佬显然也是被这突发状况弄了个措手不及,只见那些人互相交头接耳了一番,倒是没浪费太长的时间,浩海宗的宗主就站了出来,低沉浑厚的声音一下子就将大家伙的七嘴八舌给压了下去。
“九霄宗的这名小道友成功突破到了元婴期,真是可喜可贺。”
海瑶转过了身,姿态谦卑的冲着上方拱了拱手:“多谢宗主,修行一途山高水长,弟子日后必定会时刻鞭策自己,不敢放松半分。”
浩海宗宗主面目慈祥的点了点头,随后稍作斟酌,接着说道:“按照规矩,黄云宗的小家伙是在你突破至元婴期后才落败的,是以这场比拼其实做不得数……”
说到这,浩海宗宗主还顿了顿,一双黑眸瞟了一眼早已被黄云宗众弟子围在了中间且不省人事的刘瑞生,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黄云宗这名弟子本可以还有一次随机挑战的机会的,只要战胜另一个人,便可更进一步,只可惜。”
可惜的是什么,在场的都心知肚明,瞧着对方那全身都冒黑烟的模样,定是一时半会儿都清醒不过来了。就算走运恢复了意识,这样重的伤,挑战其余的胜者不是送死又是什么?
这样想着,黄云宗的弟子难免会对擂台上的身影怒目而视了。
另一边,浩海宗的宗主像是对下方的暗潮汹涌一无所觉,复又看向了海瑶:“经诸位尊者同意,这位小道友可以选择明日继续参加元婴期的比拼,不过你若是想放弃,也是可以理解的。”
对于修士来说,每一次的突破本就是凶险至极的,伴随着修为更进一步的乃是自身从内而外的破坏再重组,受个轻伤都算是运气顶好了。
更何况,此次各大宗门所派出来的元婴期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别说身上带伤了,她就算是最佳状态,一个元婴尚未凝实的半吊子,又怎能与别个相抗衡?
“哇,这么好?”
出乎意料的,海瑶不仅不怕,甚至还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神情:“我当然是选择参加了,能与各位元婴期师兄师姐切磋的机会少之又少,肯定要珍惜。”
像是有所预料,浩海宗宗主只是微微颔首表示了同意,没有多做劝说就转身返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接着大手一挥示意各个宗门之间的比拼继续。
擂台上下很快就又热闹了起来。
人群之后一处相对安静的地方,海瑶和马元珊两个一边注意着擂台之上九霄宗弟子的表现,一边开始了窃窃私语。
“不是我念你,借由黄云宗那小子进行突破,未免过于冒险了,一旦有闪失,如今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可就是你自己!”
马元珊心有余悸的嘀咕着。
“这么多年,师姐还不了解我?我什么时候打过没准备的仗?”
海瑶说话间,还从储物戒指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倒出来两粒丹药扔进嘴里嚼了。
感受着丹田处传来的清凉的、被滋养的感觉,她不由得惬意的眯了眯眼:“事先让王胖子给我搞了一大堆的丹药和符咒,哦……对了,还有一件高品阶的攻击类灵器,真要是突破失败,老娘砸也砸死他。”
有些无语的抿了抿嘴,马元珊觉得自己有些瞎担心,在确定此时正在擂台上的吕竹萱已经牢牢的占据了上风之后,这才收回了视线,在附近扫视了一圈:“你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突破?别告诉我是为了那个姓汪的。”
说到这,女修明显有些焦急:“可千万别乱来!他都已经突破到元婴期多少年了?你如今还根基不稳,不宜操之过急。”
“我虽根基不稳,但他不也是被拔过灵根剃过灵骨吗?彼此彼此吧。”
海瑶双手环胸,一副浑不在意的悠闲模样。
张了张嘴,马元珊心知肚明身边之人是劝不动的,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句叮嘱:“总之你万事小心,自从那个姓汪的此番出现在玄冥宗,我一直感觉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似的。”
“多谢师姐关心。”
海瑶撒娇耍赖般的凑了过去,一把搂住了对方的脖子。
对此,马元珊显然很是受用,没有再继续方才的话题,只是整个人散发着母性光辉的轻轻拍了拍怀中之人的肩膀。
接着,二人就将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正在进行的打斗之上。
当天晚些时候,马元珊又参与了另一场比拼,这次的对手是一位大陆上老牌的金丹巅峰强者,她几经挣扎最终还是遗憾落败了。
不过不管九霄宗的其他人怎么觉得可惜,对于这个结果女修自己还算接受良好,能够走到今天这步,她还是相当的满意的。
等到夜幕彻底降临,本届宗门大比的金丹第一人终于在万众期待下揭开了谜底。
算是意料之中的,吕竹萱最终拔得了头筹,不过此番算是惨胜。她是强挺着站在擂台上,直到耳边传来了‘九霄宗吕竹萱胜’的声音,她才一个踉跄半跪在了原地。
在一片恭贺声中,九霄宗的弟子们纷纷冲上了擂台,不停的关切着吕竹萱的情况。
任谁也没有想到,杀进最终决赛局的除却九霄宗外,另一个竟然是玄冥宗的弟子。
作为九州大陆上人人唾弃的存在,玄冥宗的功法的确令人难以捉摸,一开始着实让吕竹萱吃了几次好大的亏。好在她天赋绝伦,加上平日里九霄宗宗主还送了不少的好东西,这才堪堪压了那名玄冥宗弟子一头,拼尽全力将其击下了擂台。
面对着众多同门的关切,随之而来的就是深切的疲惫,紧接着吕竹萱两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甚至没能坚持到浩海宗宗主亲自为她颁发赢家奖励。
好在高台上的大佬们都并不在意这种所谓的仪式感,将奖励交由九霄宗后,又草草的做了一下总结便结束了这跌宕起伏的一天。
第二日天边刚透出些微亮,各大宗门就再一次聚集在了那处峰顶。
显然,相比于昨日一整天金丹期修士的厮杀拼搏,今日即将开始的元婴期斗法更令人值得期待。
和金丹期需要分组抽签进行一轮又一轮淘汰的赛制不同,因为元婴期修士数量稀少且自身威势过于巨大,一不小心就会有人殒命,所以采取的是挑战制。
你可以对在场的任何一名元婴期修士发出挑战,当然了,如果不怕被人耻笑的话,当别人对你发起挑战的时候,也是完全可以拒绝的。
元婴期修士对于任何一个宗门来说,都是相当宝贵的存在,容不得太大的闪失。如此灵活度高、公平又自愿的赛制,能够最大限度的为各个宗门保存实力,避免在实力上损失惨重。
不过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能成功结婴的修士哪个不是天资卓越、心高气傲之辈,是以一旦被人挑战,甚少会有出言示弱的。况且修真一途本就是逆天而行,大部分修士都有着不断向上攀爬的心气儿,对于这九州大陆元婴期第一人的称号,说是渴望也不为过。
这也就代表了,元婴期之间的切磋比拼,是十分的具有观赏性的,也是个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好机会,经常不死不休。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金黄色的光晕洒满整个峰顶之时,伴随着浩海宗宗主那熟悉的浑厚嗓音,元婴期修士的比拼正式拉开了帷幕。
“根据往年的惯例,获得了‘金丹期第一人’荣誉的宗门,是有今日大赛的优先挑战权的。为确保公平,不可对刚刚从擂台上下来的修士进行挑战,尔等可都清楚了?”
这边话音刚落,下方响起了稀稀拉拉的应是声,浩海宗宗主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此,九霄宗先请吧。”
一瞬间,在场大部分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九霄宗所在的方向,只是等了几息的功夫,九霄宗那么多人偏偏一动不动,让人很难摸透他们的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
终于,在议论声渐起的时候,九霄宗队伍里走出了一个纤细高挑的身影。
顶着诸多不解的目光,海瑶微笑着转过身,冲着自家的师兄师姐拱了拱手:“多谢各位师兄师姐对我的爱护,将这个先机让给了我。”
“赵师妹客气。”
“就是,这点子小事不值得一提。”
人群中,九霄宗几名元婴期的弟子纷纷握着手中光滑的小瓷瓶回应,均笑眯了眼。
所谓礼多人不怪,海瑶出手一向阔绰,甚少会在这上面留人口舌。
的确,谁都想打响今天的第一炮,最好来个一鸣惊人从而名扬大陆什么的。可相较于那虚无缥缈的不确定性,当然是能够真实拿在手中的实惠更重要了。
于是就在这一片同门互相谦让的和谐氛围中,海瑶飞身登上了正中央唯一的那个大擂台。
她略带笑意的视线慢吞吞的掠过了台下的每一张脸,最终停在了某一处,然后微微一笑扬声道:“不知这位脸白的像是僵尸一样的玄冥宗师兄怎么称呼?”
此言一出,刚恢复一口气,勉强赶来凑热闹的吕竹萱没能控制的发出了‘噗呲’一声的轻笑。
赵师妹这张嘴,着实是忒损了点。
不远处,感受着忽然集中到自己身上的、许多道意味不明的视线,汪向贤的眼角微不可查的狠狠地抽搐了两下。
就算再不愿,他还是哑着嗓子简短的回了一句:“鄙人玄夜。”
哟呵,还来了改名换姓这一套。
真有本事别怂啊!
海瑶有些讥诮的挑了挑眉:“九霄宗赵海瑶,不知玄夜道友今日可否赏脸上台一叙?”
此言一出,喧闹声四起,众人本就不理解她刚刚结婴成功就胆敢走上擂台的这一举动,偏她又挑了玄冥宗的弟子作为对手,不知该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自不量力了。
听着耳边各种不一的声音,海瑶只是定定的看着台下的男修,眼底的挑衅几乎要漫了出来。
而相比于她的轻松自在,汪向贤本就苍白到不似正常人的脸色,眼下愈发的难看了几分。
周围的人似乎是察觉了二人之间的波涛汹涌,都下意识的闭了嘴,一时间峰顶上弥漫开了无边的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