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山。
自从李茂贞领了平难中郎将一职,为了方便统筹山中各派以及八支折冲府,便花费重金在山中新建了中郎将府与折冲府营盘。
再加上收拢十万大山中的散乱荒民,如今岐山脚下的小镇规模,比李易上次来之前,至少拓展了一倍。
“茂贞御民有术啊。”
骑着马顺着山脚河溪一路溜达,李易所过之处都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能开辟十万亩良田,如今岐山镇的规模应该不小了吧。”
“这一片丘地以小镇为中心,前前后后一共有十一个村庄,分属镇前、镇后两乡。每一乡设一座折冲府,府兵大多都是乡内百姓。”
李茂贞抬手挥鞭,给李易介绍道:“按照你当初的办法,让他们联产承包土地,开垦新田、种植果园,前期有幻音坊托底不怕收成不好。另外村子人手多了,也跟着新建了好几处作坊,总体来说没让山民闲着,更没让他们饿着。就是乡学初办,想请来好的先生还要花费些时间。”
乡学不好办,岐山这种深山里头的乡学更不好办。最大的问题不是没书、没纸,而是很难把人请进深山。
没书、没纸,可以口传身教,可以画沙学字。
可老师不够,徒之奈何?
“这就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洛阳城里百无一用的书生多如牛毛,一个比一个眼高于顶。花重金请他们来上课,我真怕把这些淳朴的乡间孩童给教废了。慢慢来吧,好歹先教会他们自己填饱肚子。”李易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似有非有的瞟了眼旁边的杜甫。
感受到李易的目光,杜甫立刻低头。他清楚的很,去年的他在李易眼中,就是此类人中的一员。
李茂贞的想法与李易别无二致,当下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暂时只招了几位岐州本地的前朝秀才。”
边说边走,一行人看过岐山脚下的民生情况后,便进了折冲府军营。
一进去,苏武就感觉到了杂乱的先天气息。
这股杂乱的气息,分属一千余人。
“这就是道兵阵图的效果?”李易径直来到校场,目光扫过正在训练两队府兵,眼底不由闪过一抹好奇。
阵图是之前唐宋一战结算奖励时的收获,因为他自己是不能带兵的,自然是将这东西交给李茂贞使用。
只看眼前这些府兵操练发力时,双掌间散发出的微弱气感,李易大体就能判断他们的战力水准。
要说单对单,的确不可能胜过大唐折冲府的任意一位旅帅。可如果以府或者队为单位的对战,获胜的绝对是这群道兵。
李易又驻足观望了一会:“这些儿郎接受阵图洗礼没别的负面影响吧?”
李茂贞摇头:“没有,阵图洗礼没有副作用,反而让他们之间隐隐多了些默契,操演兵阵的学习速度很快。”
“那就好。”
李易笑了笑,正想找地方坐坐,不妨一匹快马飞奔入营。
“中郎将,国公。”
来人是有些日子没见的梵音,此刻一身都尉甲胄穿在身上,和平日里那种不着调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东方教主和杨教主到了。”
听到这句话,李易也就没提歇会的事,直接摆手:“走吧,去看看他们俩有什么要说的。”
李茂贞颔首,对梵音道:“你留在营内,督促他们训练。”
说罢,二人与蓝凤凰、杜甫调转马头往回赶。
一炷香之后,才回到小镇另一侧山头的中郎将府。
迈步进入府厅,李易刚跨过门槛,就看到一身红袍长裙的东方不败跪地叩拜:“在下该死,请国公责罚。”
李易从她身边走过,来到上首坐下:“先说说,你有什么罪责?”
东方不败脑门贴地,开口道:“在下误将南诏玄冥教徒,当成了李秋水新招的一品堂高手,故而未能提前向国公示警,这是我的失职。”
“抬起头来。”
李易这时抬了抬右手食指:“你身上的伤,是和他们交手时留下的?”
“是。”
东方不败咬牙抬头,一张俏脸至今依稀能看出几分羸弱气色。
“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你也不必见我。”
李易轻笑揭过此事,同时丢出一瓶丹药:“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有余毒未清,是你们黑木崖的祛毒丹不行,还是你这个教主连药都舍不得吃?”
“多谢国公赐药。”
东方不败听到这话,心知自己那点小心思全都被李易拿捏。
李易也没揭穿,这种博取同情的手段无伤大雅,他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起来吧,是这次召集你们不是要兴师问罪,主要还是替陛下来看看。你们俩既然先到一步,就先说说各自最近几月都做些什么。”
听到李易询问正事,杨逍开口道:“回禀国公,我明教以光明顶为根基,如今收拢入山流民三万一千余人,共计八千六百余户。另外以五行旗为基础,整编了两支折冲府,共有两千四百名府兵,由我和鹰王担任折冲都尉。”
“做的不错,我大唐寻常中县百姓户数也就如此了。”
李易对杨逍还算满意,随后看向刚刚站起身的东方不败:“你呢?这段时间一直在吐谷浑耗着,没捡着便宜?”
“禀告国公,我黑木崖地处绝岭,不适合收留太多山民,但我已在吐谷浑扎下根基,有不少千人小部落都愿意为我们饲养战马,我们只需要付出一点盐,或者茶叶。”
东方不败开口说着自己的‘政绩’,同时没忘记另一件大事:“除此之外,我奉命组建的两支折冲府兵,都一直随我在吐谷浑与西夏交战,虽是一支新军,但也可堪一用,折冲都尉分别是我教圣女任盈盈与左使向问天。”
听完东方不败的叙述,李易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任盈盈,就是你们前教主任我行的女儿?”
“正是。”
东方不败点头,开口解释道:“十年前我教还未入十万大山,在明朝江南地界也算大派。只是任教主一心想当大明的武林盟主,遭到诸多门派的抵制,其中又以五岳剑派和我们最不对付。后来我教和他们大战了一场,任教主与八大长老皆殒命当场,只将盈盈托付于我,让我速速离开大明。”
这段剧情,显然和李易知道的‘故事’不一样。
好在这种事情发生的次数多了,他也就见怪不怪:“好好在山里休养生息,以后总能让你们出了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