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嘎!”
藤堂高虎望着从后方贴上来的高丽龟船,两眼直冒火:“李舜臣疯了吗,他的破船都要沉底了,居然还咬着不放!”
“还击,给我还击!”
“击沉他们!”
藤堂高虎眼看周围全是船,一时半会冲不出去,当下心底也是发狠,打算先将李舜臣给送去喂鱼。
在一发发铁炮攻击下,原本就漏水的龟船倾斜的更加明显。
但李舜臣却浑然不惧,一面指挥所有兵卒来顶层甲板,一面呼喝身边兵卒直接往藤堂高虎的战舰上跳。
近战,夺船!
一时间,海峡内的战事混乱不堪。
还幸存着的几艘战船上寥寥五六百高丽水军将士,全都在用类似的手段,去扑杀距离最近的倭人战船。
他们今天的任务,就是不管付出任何代价,都要把倭人水军都留在这。
哪怕这么做,会让他们在大唐水师的炮火中和倭人同归于尽。
而在海峡外围,亲眼看着这一幕的李易、苏定方多少都有些触动,但这种触动,并不会让两人下达减缓进攻的命令。
反而,更加坚决。
当天色渐渐放亮,天边鱼肚白缓缓升起。
偌大一片鸣梁海峡,已经成了血与火的海洋。
藤堂高虎最终还是死在了李舜臣手中,而这位高丽水军大将,也因为这场决死之战而遍体鳞伤。
从头到脚,不是火枪灼伤就是刀枪撕裂。
不过即便是伤成这样,李舜臣也没忘记一瘸一拐的来到李易面前,抱拳道:“多谢国公,为我等击破倭人水军。”
难得在一场大战中当一名纯粹的看客,李易笑着抬手:“这只是个开始,李将军还能战吗?”
李舜臣点头:“末将能战!”
“召集你的人,换乘一艘还能开动的倭人战船。”李易点头下令,目光已看向东方:“今日正午,我要在珍岛用饭。”
李舜臣紧紧握拳:“是!”
一场伏击大胜,对于李易来说只不过是一场战术性的胜利。而接下来趁势攻打珍岛,那才是战略性的布局。
眼下倭人西线水军几乎覆没,珍岛正是最空虚的时候。
重新夺回珍岛,不仅能切断倭人一条北上水路,同时也能让大唐水师拥有一处真正意义上的补给据点。
出海这么久,干粮、淡水都需要补充,消耗的辎重武器也要等待后阵船队运过来,没有一个靠谱的据点怎么行。
随着一艘艘战船顺着鸣梁海峡重新开拔,一路上又追上了几个倭人水军的漏网之鱼。
大海茫茫,想要百分百全歼无疑是很难的。
正因此,李易才觉得要兵贵神速。
好在藤堂高虎的大败,是倭人水军在此之前根本就料想不到的。哪怕在大唐水师抵达珍岛之前,有四五艘战船逃了回来。
如此短的时间,也根本来不及求援。
沿着珍岛西海岸一直往东走,沿途所见几个码头水寨里的零散倭兵,无一例外全都弃寨而逃。
如此一直到珍岛东北角,才遇上了一点像样的抵抗。只不过在大唐铁炮火攻下,十几艘想要发起冲锋的倭人战船全都折损在半路。
有大唐水师扫清海上障碍,李舜臣很快便带着高丽将士下船登陆。身上伤口仅仅只是简单包扎,很快便再一次全身染血。
“我们也下去帮他一把,可不能让他死了。”眼见码头已经拿下大半,李易揉了揉手掌从座椅上起身。
李舜臣这个工具人,还是很好用的。
死在珍岛太可惜了。
随着李易下令登陆进攻,早就按捺不住的高仙芝直接从楼船一跃而下。
李易和苏定方不急不缓下船,后者在踏上码头的那一刻,周身忽然浮现点点赤芒,并且很快从脚下扩散,将方圆一里内的大唐将士悉数笼罩。
“内力、速度,还有体力,都有提升。”
李易感受着苏定方的兵阵气息,片刻后默默点头:“对我来说微不足道,可对麾下将士而言,这一道兵阵加成应该非常可观。”
心底如此想着,李易眼底更是神采奕奕。现在他终于能确定一件事,只要不停的打胜仗,像苏定方这种名将,肯定都能飞速提升。
当下笑道:“恭喜了,从今以后兵道宗师可望。”
苏定方双眸如火,感激道:“多亏了你,不然我”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先解决面前这一仗,我们再好好喝两杯。”李易制止了他的道谢,随后身形一闪,出现在百丈外的一群倭兵面前。
抬手随意一划,滔天剑芒席卷四五十名倭兵倒飞出去。
“都跟上,一会该用饭了。”
………
两刻钟后,珍岛。
海珍郡府,府衙内。
坐在府衙上首位置,李易颔首表示满意:“李舜臣、李亿祺,这次鸣梁海战能这么顺利,你二人出力不少。不过眼下我们虽然形势大好,但要做的事情依旧有很多。接下来李舜臣你先好好养伤休息几天,李亿祺你负责在郡府治下征召高丽兵马,并且清楚岛上的残余倭人败卒。”
“我给你们五天时间,五天之后我要你们发兵北上,彻底打通珍岛和全罗道之间的联系。我知道你们高丽还有一些人在全罗道奋勇抵抗,和他们取得联络,争取从全罗道开始反攻倭人后阵兵马。”
听到李易的命令,李舜臣、李亿祺二人此刻完全没有半点忤逆的想法。
特别是李亿祺,这会还有些不可置信。之前他们损兵折将几乎拼光所有都没拿下的珍岛,居然这么轻松就到手了?
接下来,还能组织兵马展开反攻?
看着貌似被胜利砸晕的李亿祺,李易摇头失笑:“你们先下去吧。”
“卑职告退。”
李舜臣连忙抱拳,与李亿祺一并告退。
等两人离开,李易才看向苏定方:“定方,今日一战我们大唐水师损失如何?”
“楼船完好无损,海战时为了拦下拼命突围的倭人战船,损失了两艘斗舰、一艘海鹘舰,另外还有五艘走舸小船沉没。”
苏定方说起损失,脸上表情也变得沉重:“海战结束后救起了部分将士,但还有折损了六百余人。”
李易点头:“记好他们的名字,回去时我们在登州立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