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襄阳城。
知道李易今日能到,程咬金出城十里相迎。
见到李易的那一刻,这位洛阳城里的混世魔王一脸惭愧:“这次若没有郡公后手准备,都不等我将雷火运出城,这些玩意就要把襄阳给炸了。”
“小事,只要大伙无恙便好。”李易随即下马,笑着点头:“既然雷火已经入城,其他东西应该也都到了吧?”
程咬金点头:“两国约定钱银货物,已到了七成,这次送东西来的太监,就是头一回和你谈议和的杨戬。”
听到这个名字,李易低哼了两声:“他没出城迎我?”
“他正想着如何向你告罪呢。”
程咬金狡黠一笑,小声道:“这次明摆着有宋人给他们指路,为了平息咱们大唐的怒火,他可是给我送了好些个有趣玩意。不过我老程可没当说客的意思,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大不了东西退还也行。”
“进了你程家的东西,还有退还一说?”李易稍稍撇嘴,随即朝前迈步:“走吧,我再去会会他。”
两人边说边押送战俘入城,李易在城门口瞧见了一道熟悉身影。
弯着腰,一脸讨好之意。
不是杨戬还能是谁?
李易上前一步,哈哈笑道:“杨公公别来无恙,前些日子回京师没有升官?居然还要干这些苦差事。”
“郡公莫要打趣小的了,小的这层皮没被扒下来便是命大。”
杨戬苦笑接话,小心翼翼说道:“此番贼人大闹襄阳,可是与小的半点关系都没有,我已勒令神侯府的几位名捕按图索骥拿人去了,最迟几日定能给郡公一个交代。”
李易只瞥了他一眼,自顾自入城:“交代不交代的,你我心里有数,这事不着急说,我且问你,为何还有货物没送到?”
杨戬一边跟着,一边点头哈腰的回答:“郡公这可是愿望小的了,你点名要的那些海里的物件,像火珊瑚、海蚌玉珠之类的宝物,我们也得从北海那边的海商手里头收购,运过来自然会多费些时间。”
李易点头:“今年就算了,从明年开始,这些东西都要同时运来。”
杨戬忙不迭点头:“一定,一定。”
一行人入城后分作两队,俘虏自然是要先押入军营看管,李易则直奔州府衙门。杨戬原本将李易送到府门就准备先离开,可一想到自己还是要见李易的,当即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你跟我进来作甚?”
“这不是,贼子作乱的事”
“行吧,我就先和你说说清楚。”
李易见他态度这么‘诚恳’,勉强点头:“随我进来。”
把杨戬带入府中侧厅,李易直接开口:“此事是谁是背后指使,我其实一点都不关心,现在事情发生了,我只希望达成我要的目的。”
杨戬听到这话,心底暗喜:“您说。”
“我这次是踩着你们西军和杨家将的脸,收复邓州再夺襄阳,要说你们大宋谁不希望看到两国议和结盟,杨家将当属其一。”
李易一句话说出,杨戬立刻心领神会:“郡公说的没错,定是那杨家人心有怨气,才会想到入城截雷火,还妄图从您手上救人。再加上他们两代人都在这边,襄阳城里耳目众多,只有他们才有能耐去干这事。”
杨戬不愧是杨戬,一点就通。
李易笑呵呵点头,满意道:“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
杨戬颔首,双眸闪过一丝狠辣:“我明白,我一定将此事‘如实’的禀告官家。让官家治他们的罪,把他们杨家那些个五郎、七郎都拉出去斩了。”
“就凭你?”
李易见他这么说,顿时不屑道:“你们大宋官家只是耳根子软,可不是什么蠢货,就凭你和你背后的人,也想让杨家灭门?别到时候杨家人没灭,你先被赶出宫门。”
杨戬一听,踌躇道:“这,那按郡公的意思?”
李易开口道:“想要一棒子将杨家人打死是不可能的,但我实在不想看到他们重回西军。若是能借着这事的由头,把他们赶出大宋的话,日后也就没法给我制造什么麻烦了。”
“郡公英明,我懂您的意思了。”
杨戬这时连连点头,要让官家下定决心杀杨家将或许很难,可要是趁着官家正在气头上,下旨将他们一家驱逐出境,此事是可行的。
“敢问郡公,可是想要收服杨家为己用?”
“我刚杀了他们家六郎,我要他们有何用?你可别把他们往大唐赶,最好也别往大汉赶,把他们送去大汉,我一样没安生日子。”
“那,似乎只能逼他们去秦地?”杨戬思来想去,心底也只有这么一个答案,毕竟和大唐不接壤的大国,也只有西陲秦国。
李易这回没答应,只是摆手:“这种事你看着办,如果连这点事都办不好,那你杨戬日后也别想再往上爬了。”
“小的明白。”
杨戬虽然心底憋屈,但依旧陪着笑脸。
形势比人强,他现在只求双方交接赎金、岁币能别再出差错。
李易当即摆手:“你可以走了,剩下交接的事你去找王玄策。”
“多谢郡公大度。”
杨戬抱拳告退,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人走入大厅。
李茂贞端着食盒来到李易身边,取出餐盘开口道:“我刚才在外面都听见了,多亏你想的出来,居然要逼杨家将投奔秦国。”
“不好吗?”
李易笑着反问:“他们一家人都挺能打的,去了大秦才不会埋没一身本事,你看我这人,是不是够宽宏大量?”
“我看呐,你是想借此堵住秦国那边人的嘴。”
李茂贞这时绕到了李易身后,手指在他太阳穴处轻轻按动:“一人谋事,却要三国得利,难为你了。”
“轻点,嗯,舒服~”
李易眯着眼睛,作享受状:“其实还行,我应付的来,他们也不会拿我怎样。”
李茂贞没好气道:“我看你现在,是乐在其中。”
“那可没有,别乱说啊。”李易立刻摇头,却又被李茂贞扶正脑袋:“而且这种日子,不会太久的。”
“是嘛,那我问你件事?”
“说呗。”
“杨延昭他们,当真都死了?”
“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