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宋紧锣密鼓的筹备大军出征吐谷浑之时，包拯一行奔波数日，日夜兼程总算是到了洛阳城。
踏入城中，包拯目光扫过坊市街道上的人来人往，开口道：“先下榻梳洗一番，向大唐鸿胪寺递交使臣拜帖。”
身为大宋议和使臣，他就算再心急也得把礼数做足。好在他们进城时已经快到傍晚，左右不过是再等一夜，就应当能见到李秀宁。
想到此时大唐居然是女子掌国，包拯自然是想到了自家大宋皇宫里的太后，以及大汉宫中那位吕后。
平日没想过这事也就罢了，此刻想起却是不禁咂舌。自上古以来，眼下怕是女子干政最厉害的时候。
两刻钟后，公孙策手持使节来到鸿胪寺。
不到半炷香时间，大宋议和使臣求见的消息便由武曌带入文德宫。
武曌笑盈盈坐在李秀宁身旁，边抬手研磨边说道：“公主，看来李易这盘棋，是把他们大宋逼的太紧了。”
李秀宁没抬头，依旧翻阅着东北面传来的折子：“他那边有什么最新消息？”
武曌开口道：“拿下大宋化、济二州后，李易倒是消停了。不过大宋杨家倚靠小云泽，派了两次奇袭兵马，意图截断后方运粮队伍，成功失败各有一次，好在损失粮草、辎重并不多，运粮的多是二州征发的百姓，杨家将也不敢随意杀人。”
“孤军深入，就算有大明和吐谷浑从旁牵制，他现在的压力也很大。”李秀宁皱着眉头，开口问道：“我把咬金降为武卫将军，这几日他有什么动静？”
“虽说程知节之前是大将军，但在公主执政前已辞官，这可不算公主您降他的职。”
武曌轻笑间放下墨条，说道：“公主别看他一副混世魔王的样子，如同混球一般，但这老家伙心里头跟明镜似的。要说那些天策府旧将里谁念头通达可堪一用，这位和秦琼无疑是最能让人放心的。”
“山东大仓的粮草何时能到？”
“今日已到了十船，已经在码头候着，最多两日剩下十船也能到。”
“让咬金准备准备，领三千兵马护送粮草南下。孝恭那边应该也将后方诸州府兵调集一处，就等他混世魔王去领兵了。”
随着李秀宁话音落下，武曌轻轻颔首，随后面露古怪：“长公主不与李郡公招呼一声便给他派了个帮手，他若不领情该如何？”
“那就让他给我回来，本身此刻也不是南征大宋的时候。”
李秀宁轻哼一声，又将批阅好的折子递给武曌：“看看吧，这也是李易那小子让我们多加关注的事。高丽实属无能，偌大国土半月就丢了近三成，还向我大唐求援，言及已派出使臣来访。”
武曌将折子内容大致看了看，脸上也露出头疼之色。
大唐刚刚经历动荡，长公主还没正式继位，虽说形势一片大好，可大唐眼下真没余力去管好几千里外的附庸国。
但问题在于，大唐能不管吗？
“长公主，如今吐谷浑新附，后蜀有意与我们大唐交好，北方草原上也有沙陀、契丹等族投效，眼下大唐已有众邦来朝之势。”
武曌先将大唐周边形势说了一遍，随后无奈道：“我们若对高丽弃之不顾，这些附属小国必会心有顾虑，若想收拢众邦人心，此战或许无法避免。”
众邦来朝，君临天下。
李秀宁是否激动武曌不知道，武曌自己是很兴奋的。
今日是三五小国归附，明日或许就能折服大国？
虽说此事遥不可及，却不妨碍武曌在心底幻想。
“暂时先不理会，让他们高丽被揍疼了也好，若真的守不住，不妨接纳他们高丽王过鸭绿江避难。”
李秀宁这么说，武曌顿时明白了，紧接着才又说回刚才的话题：“那宋使包拯，公主明日见吗？”
“为何不见？”
李秀宁这时也露出笑意，抿唇道：“李易不是要和他们谈岁币吗？我以长公主身份和他谈，比李易谈的多两三倍应该合乎情理吧。”
听到这话，武曌一时无话可说。
你们俩一南一北、一唱一和，大宋想不掏钱都不行。
………
大云泽。
一艘画舫于湖面游过。
画舫中琴萧和鸣，不时传出欢笑。
“李郎，真不去大宋水寨看看？”
甲板上，李茂贞难得一身素裙装扮，吐气如兰：“再往前的话，可就快到襄阳城外了。”
“两军交战，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李易望着碧波湖水，摇头道：“但若是百无忌禁没了规矩，却达不到我们想要的目的，那就不划算了。”
去找大宋水寨的麻烦很简单，可就算破了水寨又如何。
能直接攻克襄阳城？
别闹了。
襄阳如果这么好打，前隋早就打下来了。
既然都没打算硬攻襄阳，那他何必仗着先天巅峰的修为去水寨大闹？
这么干不仅失了身份，也会失去规矩和分寸。
不过李易没打算对大宋水寨出手，却不代表他真的什么都不做。杨家袭扰他后方运粮队伍，他得还一份大礼。
画舫朝前行驶没多久，前方便出现了另一艘游船。
两船交错，游船上一位素手弹琴的女子悄然抬头。
李易只看了一眼，等两船分开后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茂贞，那位就是六分半堂的少堂主，雷纯？”
李茂贞颔首：“应当错不了，之前在京师与自在交涉的，便是她手下。”
“看来丐帮这块肉还是挺香的，蔡京都想分一杯羹。”李易摸了摸下巴，随后笑道：“你说杨家人知不知道，蔡京打算把手伸进襄阳？”
“李郎想看他们内斗？”
“这怎么能是我想看，我只是乐于助人罢了。”
“还不就是想看热闹。”
李茂贞完全不给李易捧哏，随后目光一转又问道：“那雷纯看着我见犹怜，你也忍心朝她下手。”
“江湖嘛，吃一堑才能长一智，我这是教她，不收学费的那种。”李易玩笑接话，下一刻却露出了认真神色：“一会进城后，为免暴露身份，我们就不能再用本名了。”
“李郎可有化名？”
“我叫张小敬，茂贞你嘛，就用檀棋这个名字如何？”
“噗嗤~我听闻张小敬乃是李郎旧友同泽。”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襄阳城别穿帮就行，不然可没乐子瞧了。”
“那你我关系？”
“这个不用我们说，别人一眼也能看出，我们是带着丫鬟出来游玩的新婚夫妇。”
“哦？”
李茂贞这时扭头望着李易，隔了好一阵才展颜道：
“相公，可否喊一声夫人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