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只有低头认输。
不是随便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就能够解决的。
这就是现实，且现实往往才是最真实与残酷的。
江沐认清了现实，但他不认命。
只要还活着，便有机会。
虽然江沐暂时不能拿杨无敌怎样，但那所谓的鲶圣，他还是要杀的。
对于这个要求，齐谭宁没有什么意见，天域的圣人更是没有意见。
这鲶圣本就不是他们天域的修士。
倒是杨无敌脸上虽有异样，但最终也没有开口。
他保不住鲶圣。
且输给了江沐，本就是颜面扫地的事情。
一位准圣的生死，便被这样随意的定下了。
鲶圣被姜凌这位圣人给禁锢了力量，现在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少主，救我啊少主！”
“我们归顺了您，您不能不管我们啊——”
鲶圣害怕极了，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今天这个样子。
明明只是两个不起眼的手下，没想到会与这般人物扯上关系。
心中虽然极度后悔，但世间可没有后悔药。
在恐惧之中，鲶圣被江沐的三尖两刃刀给刺穿了头颅。
一代悍匪便此陨落。
齐谭宁的神念消散开了来，似乎又回到了杨无敌体内。
此间事了，围观的修士散去。
如今，这件事不仅仅是他们天域的修士知晓。
随着天域封锁的解除，必会传到其他星域。
齐家圣人带着杨无敌离开了。
而江沐也与姜凌一同回到了无极山。
告别了东王殿的其他圣人后，小院之中便只剩下了四人。
江沐、姜凌、曹乐平、姜馥礼。
姜馥礼是闻声赶来的。
她只是目睹了江沐与杨无敌的星空一战。
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
姜馥礼望着江沐黯然的样子，想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看了看，你身体并无大碍，只是神识似乎受损较为严重。”
“我这儿有两颗上品补神丹，你拿着吧。”
姜凌叹了口气，掏出两个精美的玉瓶。
江沐没有拒绝，欣然收下。
他自己的伤势自己清楚，这种神识之伤，丹药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更多的只能靠自身温养。
“打算什么时候走？”
姜凌又问道。
“休养一段时间就差不多了吧。”
江沐笑笑，此时他的心情也还未完全平复，需要静养几日。
姜凌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往后的几日，江沐一人独自将王腾与毕士臣安葬在小院之中，为他们立起坟墓。
好在小院足够宽广。
江沐如一个寻常凡人，挥舞着锄头，一下又一下，修缮着坟墓。
对江沐来说，修缮坟墓是老手艺了。
只是每一次埋葬不同的人，心情也不尽相同。
曹乐平就站在一边，观望着江沐修坟。
江沐也不让他插手。
但曹乐平知道，这两人对江沐而言应该是很重要的人。
虽然他素未谋面。
期间，江沐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他在思考，想起许多事情，只求念头通达。
也是在平复自己的心情。
没能立刻斩杀杨无敌，虽然有不少遗憾。
但也成为了江沐努力修行的动力。
先前的君子报仇，十万年不晚最多算是一个警醒。
但江沐想要报仇，可等不了那么久。
越早越好。
江沐知道自己的优点，也深知自己的短板。
命虽然长，可修行起来却慢别人一截。
若杨无敌成就帝位，自己便无再斩杀他的可能性。
“机会啊，怎么才能寻到这一个机会啊……”
江沐心中自语。
期间，姜凌与姜馥礼也来看望过江沐。
见江沐整日只是坐在坟头前不语，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只希望他不要就此沉沦才好。
姜馥礼也希望留下来照顾江沐，但都被拒绝了。
理由是想一个人静静。
其实他只是在想着该怎样才能杀掉杨无敌。
一眨眼，一年过去了。
天域很平静。
江沐虽然赖着不走，但北王殿的修士也不敢催促。
只觉得是江沐的伤势还没有养好。
杨无敌也消停了下来，名声不显。
但这天域之中，却无人不知江沐与杨无敌之名。
尤其是江沐，一杆三尖两刃刀，差一点就结果了杨无敌，幸亏准帝齐谭宁出手才幸免于难。
因此，其实江沐的名头更响亮一些。
尤其那些从下域飞升上来的修士，对坤立这个名字更加熟悉。
他们震惊于江沐的实力，同时也庆幸当初没有在下域招惹过他。
时间继续往前走，又是三年一晃而过。
江沐仍然没有离开意思。
此时他倒是不急着去寻坤立了，反正已经知道了他在哪里。
因为他还在等待，找机会杀了杨无敌。
可要杀杨无敌，准帝齐谭宁的神念是绕不过去的一关。
换言之，如果江沐想要杀掉杨无敌，那么便要先斩了齐谭宁的这道神念。
以自己如今渡劫巅峰的修为，确实是有些难为情了。
时间会带走一切悲伤。
十年的时间，足够江沐走出阴霾。
如今再看着王腾与毕士臣的坟墓他也只剩下了怀念与复仇。
他想起了坤立的话。
时间大道可以捞人。
关于这个至高大道，江沐并不知道它的真实性。
但若真的可以的话，他也想试一试。
只是就如他对坤立说过的话，时间大道何其难寻。
江沐虽有这份心，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不急，我有的是时间。”
江沐看着矮坟，好像是两道上-熟悉人影站在他面前。
“老王，老毕，我一定会把你们捞回来的。”
“红尘四子，一个都不能少啊…”
江沐笑了起来。
这是承诺，一定会做到的承诺。
就像他最终会斩杀杨无敌，虽然现在没有机会，但他有的是时间，总是能寻到机会的。
……
一百年后。
北王殿的圣人很郁闷。
因为他们打探到江沐还没有离开北域。
这百年来，杨无敌也不敢到处走动。
毕竟江沐说过他还会再斩杨无敌。
虽然可以让圣人护杨无敌周全，但你一个号称无敌的天骄在自家地盘上行走都要人保护，还称什么无敌心？
这波属实是有些尴尬了。
这么躲着也不是个办法，因此开始有齐家圣人催促江沐离开。
江沐对此充耳不闻。
百年的时间里，江沐的伤势几乎痊愈。
甚至于神识之力还上升了一截。
属于是因祸得福了。
也许只需要一个契机，自己便可以踏足神识大道。
但江沐的修为仍然只是渡劫巅峰，使用一种法则之力就认身体吃不消了，两种的话也根本发挥出来全部的实力。
“时间真难熬啊。”
自己的修为只与时间挂钩，这点让江沐很难受。
要不是自己的修为提升是全方位的，与一般修士不同，不然则会更难受。
江沐赖着不走了，姜凌也问过他为何不走。
江沐的回答是必须杀了杨无敌才走，不然他心里不爽。
“那你可能是没机会了，前几日天域圣人们在北王殿算了一卦，关于我们天域气运的，你猜猜什么卦象？”
姜凌有些高兴，又有些叹气。
“不猜，爱说不说。”
江沐冷哼。
听到江沐的回答，他知道江沐这个状态是走出了好友逝去的阴霾，于是也不气恼，叹气道：“帝运！”
“这说明什么？”
江沐问道，他也不懂这玩意，和自己以前找天道问事好像不太一样。
“天域不久之后可能要出大帝了。”
姜凌沉声道。
“是杨无敌？”
江沐大惊，可转念一想这家伙应该没这么快才对。
“怎么可能是他，这家伙还早呢。”
姜凌摇摇头，随后又道：“最有可能的便是北王殿的殿主，准帝齐谭宁。”
“其他两位殿主距离大帝境界都太远，不可能是他们。”
“齐谭宁？”
江沐皱眉沉思，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若齐谭宁真成了大帝，那他报仇需要的时间岂不是便更久了？
“我觉得坤老弟你还是赶紧跑吧，虽然齐谭宁的神念思想与他本体是一致的，但成了大帝，搞不好齐谭宁会对你有什么想法。”
姜凌叹气，以前他是不想江沐走，现在是真心劝他走。
毕竟齐谭宁的神念虽然放了江沐离开，但他的本体要是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可不一定是相同的想法了。
齐谭宁踏入所谓的仙路未死，反倒是获得了机缘，成就大帝？
江沐心塞，他觉得姜凌说得对，自己确实是该跑路了。
静待了百年，最终还是未能找到机会斩杀杨无敌。
“那我走？”
“嗯，你走吧，不过想好要去什么地方了吗？”
“我这儿有一份星域地图，大部分的星域都标注在了其中。”
姜凌掏出一份玉简地图，递给江沐。
“去什么地方我已经想好了。”
江沐回答，“只是这一路路途遥远，姜老哥你可否答应我一个请求。”
请求？
姜凌猜想，既然路途遥远，那肯定是缺少陪伴之人了。
曹乐平是男的，那就缺个女的。
因此姜凌认为江沐是想让姜馥礼与他一起去。
于是姜凌回道：“你且说来听听。”
“我想托老哥帮我照顾一下曹乐平。”
江沐出声，却与姜凌所想不同。
“反正天域只是不待见我一人，我走便是，但我这位朋友却不能和我一起走。”
“我要去的地方，离着天域有些远，星河浩大，难免会遇到危险。”
王腾与毕士臣便是最好的例子，给江沐上了一课。
遇到危险，自己一人的话也很容易脱身，但带着曹乐平的话就怕个万一。
并且，谁都看得出来，曹乐平不过一个资质平平的小修士。
齐谭宁连江沐都不杀，更别说针对其他人了。
因此对于曹乐平来说，天域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和生死相比，江沐更希望只是离别。
离别总有再见之时。
听闻江沐的话，姜凌沉思片刻，点点头：“这样也好。”
“你与杨无敌的恩怨，并不会波及其他人，且有我在，你那朋友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江沐也笑道：“我那朋友没什么大志向，平平安安一生，便知足了。”
“挺好。”
“到时姜老哥你假装请我们去你宗门做客，我会悄悄离开，等到有人发现时，我可能早已离开天域很远。”
随后，便是一阵沉默。
两人站在小院之中，有些唏嘘。
终要分别了啊。
“话说，你当真不需要有人陪你上路？”
姜凌又问道，嘀咕着：“我那弟子姜馥礼应该也不算太差吧？”
“姜老哥严重了，馥礼人很好，但却并不合适我。”
江沐摇摇头，“跟着我，或许只有无尽苦难。”
姜凌不知道江沐这话什么意思，但看着小院里的三座坟墓，他还是选择不继续这个话题。
事实胜于雄辩。
“既然都要离开了，那你总该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我想你应该不叫坤立。”
姜凌想起了百年前的细节。
姜凌有猜疑，江沐是知道的。
毕竟当时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这些年来，其实江沐心里已经接纳了这位便宜老大哥。
“确实，我不叫坤立，其实我叫江沐。”
江沐在空中以灵力写出这两个字。
“江沐啊……”
“放心吧，既然你不愿意用真名行走世间，那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姜凌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良久，江沐又笑道：“姜老哥你认为我有大帝之资，如此投资我，如今看来，你这绝对多少有些草率，很难回本了。”
姜凌抬起头来望天，轻笑道：“谁知道呢，毕竟世事无常啊。”
“但江老弟你不是还活着吗？”
“齐谭宁的神念当初不杀你，肯定是因为你有什么过人之处。”
“虽然你不在天域了，但在其他地方一样也能成帝。”
“活着，就有可能啊。”
关于这个问题，其实江沐也想了许久。
那齐谭宁的神念不杀自己，肯定是有原因的，不然就凭自己说的那番话，换做一般人早就防患于未然了。
那他是在顾虑些什么呢？
江沐想不通，便索性不再去想。
未来自会见分晓。
……
三日后，姜凌热情邀请江沐登临渊水宗。
排场极大，三万弟子两行排开，在天上形成一条道路。
姜凌携宗门长老登无极山，余麟与姜馥礼跟在他身后。
江沐与曹乐平站在小院门口等待。
周围是无数修士热烈的目光。
“东王殿殿主，渊水宗渊水圣人，姜凌恭请坤立道友渊水宗一叙！”
这是两人商议好的，目的是做给北王殿的人看。
释放的信息也很简单，只有两点。
一是江沐要离开天域了，这是送行；
二是江沐是他们东王殿的一员，这样一来东王殿的圣人们便会有所顾虑，不敢趁江沐离去时动手。
随着姜凌的传遍万里的喊声，江沐携曹乐平登天而起。
“卧槽！老坤，好威风！”
曹乐平见到如此大排场，脸色潮红，激动不已。
江沐与曹乐平并排往上，看着曹乐平的激动之色，笑道：“威风吧？”
“那老曹你可要好好修行，争取早一点达到我现在都高度。”
“呃……那算了，有你在，我还那么努力做甚，当然是开心最重要啦！”
曹乐平尽情威风，忘我的傻笑。
江沐嘀咕：“是啊，要是不分开就好了。”
可人的一生却总是在分别。
ps:二合一大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