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吧,好好等着太子送来的人。今日你也不用再来为师这儿了。”
苏令仪微微一愣。
师父这是怎么了?
怎么突然就发脾气了。
平日自己就是闹得太过,师父都不会说什么,难不成是冲撞了师父的客人吗?
带着疑惑,苏令仪捧着画轴。一个人在院子里瞎晃悠。
“十一快来!”平日教导苏令仪诗词的太夫泉御前忽然严厉地冲着苏令仪吼了一声。
苏令仪应了一声,匆忙将画卷藏在回廊的边上,摆正姿态走到泉御前的身边。
“泉御前。”
泉御前拉过苏令仪的手,带着她跪在跟前穿着格外不一样的女人面前。
“这是太子送来教养你的平太夫。”泉御前道。
苏令仪微微点头。
她知道平日教导自己的师傅们都是太子送来的。为的就是日后好好为东临付出。
只不过现如今,她学了那么多东西,不知道还要什么要学的?还特意请来吉缘有名的太夫过来教她?
平太夫面色如常地望着苏令仪:“这丫头……”
泉御前笑道:“回平太夫,这丫头一个人在官邸内野习惯了,上头又有赵君护着,眼看着过两日就要出任务去了,太夫您看,这就两三日的管教时间,能板正这丫头吗?”
平太夫绕着苏令仪看了两三圈,看得她有些不自在。
平日也没人会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可她还是不敢动弹,老老实实地跪着。
“嗯,论姿色和身段来说,全东临也是少见,只不过这房中事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学得会的……罢了,妾既然应了殿下的要求过来,自然是会好好地教导她。”
泉御前松了一口气。便又把苏令仪往前推了推。
“丫头,你先起来。”平太夫扶着苏令仪起身,轻柔地抬起她的下巴。
“你可知何为房中术?”
平太夫的举止对她来说有些轻佻,可因为是太子派来的人,她又不好反抗,只好摇摇头:“难不成是房中忍术?可这么多年,师父一向也只会教我武术,忍术这种东西,我偷学了一些,可也是一知半解。实在是不懂这些。”
听着苏令仪着有些懵懂的回答,跟在平太夫身后的几个女人不由得捂着嘴发笑。
就连平太夫也有些吃惊。
“你师父平日什么都没和你说起过吗?”
“我师父?师父他不是不会忍术吗?平日师父也就是陪我吃个饭。什么都没说啊。”
“那还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啊。”平太夫用着手中折扇,挡住了自己的唇。
来见苏令仪之前她当然是要去面见府邸的主人。
她见过那赵明,常年流连于风月,她的眼睛可不是一般的毒辣。
一眼就望出这赵大人对他养大的徒儿有些别样的心思。
可这种事情,权贵里又怎么会少?多半也就将身边的女孩养到十四便送上了床榻。
但……面前这少女都年满十六了,他能控着自己就算了。甚至没能让这孩子知道那些东西。
到底是有些稀奇。
只可惜,他一开始就想错了东西。
这东西,注定不是他的。
平太夫笑了一声,拉着苏令仪进了屋门。
她会在今晚让这个女孩知道点,该知道的东西。
……
天色早就黑了下来。
晚间送饭的仆人也早就摆满了一桌的饭食,可慕容泽捧着手中的碗筷,颗粒米都未曾进自己的肚子。
身边少了一个人,少了她的声音,他这时才惊觉自己内心的彷徨和失落。
明明只差两年,他就能带她回到该回的地方。
可偏偏……
叹息一声,终究还是放下了碗筷。坐在了院子里。
八年内,岳湛禾一次也没有出现,就好像他和她……一开始就是一对师徒,一开始就没有所谓的夫妻身份。
忽然,一双小手,从背后攀了上来,紧紧抱着他的腰。
“师父。”背后,苏令仪的声音有些沉闷。
“不是说今晚不用过来了吗?”他故意冷下自己的声音。
可腰上的手更紧了些。
“师父……我害怕。怕死了。”不知怎么,苏令仪就趴在他的后背开始哭了起来。
“怎么了?”慕容泽急迫地问道。
少女抬起红得快要滴出血的脸,悄悄趴在他耳边低语着。
听她在耳边低语着那些不能说出口的话,他倒是有些想笑。
遥想当年,他和她成婚第一夜,她孟浪的像是个采花贼,倒是没在她身上看出来,原来她还有女儿家该有的羞涩。
“听平太夫说……日后,日后我还要去和别的那的……别的男人做这种事情。我不想要……”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在猛烈地跳动着。
简直比让她送死还要难受。
从未有过的恐惧爬满她的心头。
委屈一下子就都跟着眼泪倾泻出来。
哪知慕容泽却翻过身将她的手一锁,压在了地上。
面对着慕容泽的脸,她的心跳得更快了些,尤其是听到他的话。
“十一,你既然不想做这种事情,那就应该离男人远一点。而不是像这样,抱着为师。知道吗?”
“不能吗?”
苏令仪看着他。
“可是我都抱着师父那么多年了,不能继续抱了吗?”
“平太夫难道就没和你说过……最好不要让人抱吗?”
面对慕容泽平淡的追问,苏令仪红着脸撇开头:“以前没人和我说过啊……可是,我怎么知道,抱一下的意思,原,原来不一样。”
这是当然,慕容泽一直都是一个北境人的思维,又时常在宫邸陪着苏令仪,他一直都知道苏令仪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在她面前几乎没有什么忌讳的事情。
可这些举动在外人眼里看着就太过亲密了。
从未在东临外走动的他,又怎么会知道,东临人喜欢用抱来说事?
“既然知道这些事情不该做,日后就稳重点吧,都十六岁了,已经不是个孩子了。明日要做什么,平太夫应该和你说过吧?”他将苏令仪从地上拉了起来。又变回原来的脸色。
“要去杀人,最好将摄政大人的头提回来。”
苏令仪闷闷不乐地点头。她望了望慕容泽,面色比平日还要冷淡些不禁有些恼。
她一直都跟着师父啊,她把师父当亲人看,可被平太夫指示要去使美人计,为什么师父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她在师父心中一点都不重要吗?